第十章(1 / 3)

洛陽官道,暮色深深,一匹駿馬疾馳如飛,直衝城中寒碧山莊方向奔去。

馬上的男子,身材挺拔,麵容俊毅,毫無表情,僅能從風塵仆仆的樣子中看出一絲倦色。

快馬加鞭,離寒碧山莊更近了,也離她更近了!

江淩再次一揚馬鞭,三大山莊果然名不虛傳,除去東方逍早已較量過多次,追風山莊的風揚鵬和試簫山莊的洛凡均是相當不俗的人物,本來三人聯手,完全可以擊敗他。但他們卻不願占此便宜,一定要等他恢複內力後再一個一個較量,因此才會拖得那麼久,她,想必是等心急了吧!

最後一戰以一招險勝風揚鵬,驚覺時日已晚,未及調息運氣恢複功力,便急急趕往城中。

三日未見,如隔數秋。心跳比任何時間都還要強烈,是因為渴望著見到她嗎?

突然,一道寒芒射來,正中馬匹右腿中,馬兒一聲嘶嗚,直直倒下,同時他的身影如鷹般飛躍而出,險險避開另兩道暗器。

可惡!江淩穩穩落在地上,深沉的眼中銳光乍現。

衣颯連風之聲從天而降,一男子從官道旁的濃蔭躍然而下,站在他麵前,隻見那人體格壯碩,粗眉暴眼,一條長長的刀疤自左眉處一直劃到左耳,本已麵露凶相的臉上更顯猙獰粗俗。同時,又有數條人影自樹梢紛紛躍下,站在那人身後。

“原來是李堂主。”江淩冷冷道,他見過此人,負責鐵箭山莊駐荊陽總務的堂主李叢義,經常在洛陽與荊陽兩地之間奔走。

“你殘害盟主與副莊主,罪不可赦,兄弟們,上!替莫盟主報仇。”他一揮手,那些人早已彎弓搭箭一聲令下,齊齊朝江淩身上刺去。

“叮”地一聲,黑劍破鞘而出,卷起一道勁風,那些箭簇如遇到到一堵軟牆般突然在半空突然停住,然後齊涮涮地散落一地。

李叢義一驚,沒想到在跟三大山莊的高手交戰之後,他的功力還是這麼強!想到江湖近日來的傳聞,說他的武功已臻出神入化的境地,不禁心下一驚。

“黑白雙雄!”他突然對高空大聲喊道:“大家並肩上啊。”

話音剛落,平地突然出現兩個分別身著黑、白兩衫,削瘦高挑的男子,江淩眉宇微微一皺,李叢義居然請來黑白雙雄助陣,那兩人成名甚早,是馳名中原的大盜,犯下無數大案,官府卻束手無策,皆因兩人行蹤詭異,武功高強之故。

黑白雙雄一言不發,身形一動,猛地朝江淩撲來,同時李叢義亦加入攻擊。

江淩在三人形成的密集掌風、劍風中不斷遊走,看來自己還是太過大意,如果是平時,縱然再多十個黑白雙雄,他也不放在眼裏,但跟風揚鵬一戰雖然取勝,武力卻消耗十之六、七,再加未能好好調息,現在的他,連平時的”半功力都不到。

突然,寒碧山莊方向濃煙滾滾,順風就勢,直朝這邊湧來,江淩心中一驚,一劍逼退黑白雙雄,架住李義山的刀,厲聲問:“你們對寒碧山莊做了些什麼?”

“淩護衛,別來無恙啊!”暮色中,刑總管與另一男子緩緩走出,幹枯的老臉全是冷笑。“或者,該稱你為江莊主?”江淩臉色一沉,果然,他們是衝著他和寒碧山莊而來的,那莫馨言呢?

一掌將李義山震翻在地,江淩沉聲道:“你們把莫馨言怎麼樣了?”一眼望去,遠處的寒碧山莊濃煙過後,竟閃現隱隱的火光。

黑白雙雄見他心神不定,有機可趁,加緊了攻勢。

“莫大小姐,我還能把她給怎麼樣呢?”刑總管陰沉地笑道:“她雖然背叛山莊,甘為奴婢,但我讓她和鐵箭山莊葬在一起,也算夠仁至義盡了吧!”

什麼!江淩心中大怒,清嘯一聲,身形自黑白雙雄的劍陣中暴退而出,全然不顧身上空門大口,頓時左臂已被刺出一道傷口,但他亦已搶得時機,伸指一彈,利劍如一道電光,猛地插入刑總管的胸口。

刑總管頓時慘叫一聲,倒地而亡,暴凸的眼睛也許臨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算盤明明打得好好的,卻獨獨低估了江淩!

聽聞背後劍風襲來,因擔憂莫馨言的安危,江淩無心再戰,怒吼一聲,猛地拍出兩掌,掌風之勁,逼得黑白雙雄不得不回劍自防,同時足尖一點,飛速朝前方掠去。

但畢竟受了傷,他此時的身形已不如原先那麼靈活,黑白雙雄漫天撒出一把他們的成名暗器透骨針,針上淬有劇毒,如影隨形般刺向江淩後背。

隻見那高大的身影似乎一滯,卻絲毫未做停留,如暗夜流星般直朝寒碧山莊撲去。

“打中了嗎?”穿白衫那人問道。

“應該打中了。”穿黑衫那人點點頭,臉上不無篤定之色。中了他的獨門透骨針劇毒,必死無疑,剩下要做的便隻需割下他的頭,等著向李叢山收應得的錢。

???

衝天的火光幾乎照亮整個洛陽城,濃煙滾滾,熱度灼人。

江淩英俊的臉龐被火光照耀得分外鮮紅,黑眸深處亦燃燒著兩簇跳躍的火焰。

你一定要等我!你的命,是我的!

他緊緊咬牙,絲毫不顧從後背處傳來的中了毒針後的麻痹感,一提真氣,躍過層層圍在寒碧山莊外觀看的人牆,飛速朝那一片火海撲進去,絲毫沒有猶豫。

正如一隻飛蛾,毫不畏懼地撲入火中。

“看哪,好像有人進去了!”人群發了一陣驚呼聲。

“天啊,那人是不是不要命了?”另外一人看著灼熱的火光,說道。

“這下子一定必死無疑!”其他人紛紛搖頭,歎息著。

整個“淩雲居”已是濃煙衝天,火星在前麵四處爆濺,江淩拚命睜大眼睛,一掌以強勁掌風掃開烈焰,大聲喊道:“馨言!馨言,你在哪裏?”

第一次喊她的名字,萬萬沒想到竟是在這種情形下!

一根巨大梁柱迎麵砸來,他閃身避開,以寬大的衣袖蒙住口鼻,繼續朝裹奔去。

“莫馨言!”他狂呼,眼前隻見一片紅光,爆跳的火花飛濺到頭發上,頓時間到一股焦味,一顆向來泰山崩於前都能麵色不變的心,從來都沒有像此刻那樣,怦怦亂跳,無比的恐慌中糾結著巨大的痛楚,一種預知要失去她的痛楚。

“不!”他仰天長嘯,目皆欲裂,猛地一掌掃開眼前的火苗,餘目所及,突然看到一個白色人影俯臥在地。

“馨言!”他狂喜地將她抱在懷裏,察知她被人點了穴道,連忙伸手解開。

“你終於來了!”啞穴被解,乍現那魂牽夢係的臉龐,莫馨言頓時哭出聲來,撲入熟悉的懷中。

“你沒事吧。”他緊緊抱住她,上下檢視她的全身,還好,幸好“淩雲居”內頗為寬敞,她躺的地方又恰是一大片空地,所以除了被高溫熱出的一頭汗水,和濃煙熏黑的臉龐外,並無大礙。

“你流血了,怎麼受傷了?”莫馨言摸到一手血跡,不禁臉色大變。

“沒事,一點小傷……”原想笑著安慰她,誰知話音剛落,便“噗”地一聲噴出一大口血。

“江淩!”莫馨言失聲驚呼,瞬間血色全無,止不住全身發顫。

剛才急著救人,刻不容緩間無暇顧及其他,又動了真氣,背後所中暗器上的劇毒此刻恐怕已侵入心腑,江淩苦笑一聲,隻覺全身骨骼酸痛難忍,如被萬蟻啃噬,苦練十餘載的真氣已到了一觸即泄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