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3)

然而,這還是他生平頭一遭讓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女奴留宿在他的床上。

★★★

換了一身騎裝,烈火駕馭著愛駒——火焰騁馳出城。

今晚的他實在太過瘋狂了。

悶熱的夜晚似乎也代表著某種魔魅的氣息,風吹掠著他的亂發,直到他穿越過街市,登上聳立在月光下寂靜的小丘,耳邊呼嘯的風速總算才平息下來。

潔淨的月光下,他所統禦赤焰城和城外的街市都靜靜地沉睡著。

輕扯韁繩,火焰仰起雙蹄,扭過身朝頂峰奔去。

背對赤焰城,一眼望去是浩瀚無垠的沙漠,在肉眼望不見的沙丘的盡頭是傳說中風的起源——風之穀。

一顆曾經被重重刺傷的心還隱隱作痛著。

“啊——”烈火狂吼一聲。

火焰似乎亦能感受到主人呼喊聲中的心念,它快速地朝沙丘邊緣奔馳而去。

★★★

路凡斯實在是太好奇了,尤其是他完全無法將自己的好奇心壓抑下來。

忙完公務的他一個人行色匆匆地直奔城堡北端專供奴役們居住、活動的居處而去。

才一踏進這窄小的院落,路凡斯便被眼前所見的景物給嚇呆了。

有一對男女被捆綁在中庭的一根木樁上,管理仆役的司長手執長鞭正毫不留情地鞭笞著他們,而一個再熟悉不過的景像就在此刻上演了。

一抹嬌弱的身影急撲在受鞭打的男女的身上,以她的背接下從天而降的長鞭。

“別打了,求您別再打了,您饒了他們吧,他們並—沒有犯錯……”

天啊!其實,路凡斯並不是被這鞭笞的場麵嚇到,他是火族人,鞭笞是火族常見的一種刑罰,根本不值得他大驚小怪。

隻是,那個替別人擋下鞭打的正是引起他今日好奇心大發的馥柔兒,而她……她似乎有種毛病——天生喜歡替別人挨鞭子似的。

“喂!你讓開,他們觸犯了赤焰城的律法,我這可是在執行他們所應接受的懲罰,你快點讓開。”

司長不耐地停下揮鞭的動作,盯著趴在受刑人身上那個來曆不明的風族女子。她是由塞恩大人特別引薦安排在王寢宮服侍王的女奴,要不是她這種有點微妙的身份,他這個堂堂的司役之長才不管是誰擋在他前麵哩!

“可是,他們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了。”

看著早已滿身鞭痕的男女,馥柔兒以求救的眼光環視站在四周圍觀的人,希望有人能夠站出來聲援她……但是,除了此起彼落的議論聲外,竟沒有一個人肯挺身而出。

被愈來愈大的議論聲惹惱的司長,再也按撩不下手中的長鞭,執法是他的職責,也是他管理眾多仆役的惟一法則。

他的手揚起,眼看鞭子即將再度朝那個嬌弱的身子落下。

“住手!”

路凡斯真恨自己幹嗎要多管閑事,更恨自己為什麼被無聊的好奇心驅使到這鬼地方,看到這種令人頭痛的場麵。

“路凡斯大人!”

看見大臣前來,司長恭敬地行禮,揮鞭的動作也收住了。

“瓦格,這兩個人是犯了什麼罪?”

路凡斯問著,人已經走向木樁。木樁上受縛的兩人,看來已經是被鞭掉了半條命。

“稟大人,赤焰城內一向不準男女仆奴逾越禮法,但這兩個人竟然私下發生男女的情感,甚至做出超越肉體、淫穢宮庭的舉動。所以,依城內的律法,他們必須接受綁在木樁上,一連三日,每日鞭笞一百下的刑罰。”

瓦格掌理仆役之司超過十年,對仆奴的管理一絲不苟、井井有條,是個忠直嚴謹的長官。

“嗯!你做得很好,不過,我有要緊事交代馥柔兒,你和其他人先下去吧,鞭笞之刑明天再繼續。”

路凡斯先隨便編派個理由撤退所有人。他知道如果不暫時中止行刑,那愛替別人受鞭的笨女孩一定不肯罷休,到時候說不定被打死的人會是她呢!

“是!”

瓦格領命,帶著其他奴役退下,隻留下被打得不省人事的男女和一副見到救星般的馥柔兒。

“路凡斯大人,真是謝謝你!”

雖然背上還傳來麻辣的疼痛感,但至少那對男女暫時不會再被打了。

“謝我什麼?他們犯了錯理應受罰。我要提醒你,以後別再多管閑事了,否則遲早有一天你會被打死的。”

火族是一個貫徹嚴刑峻法的種族,為了強化軍隊的紀律,也為了方便治理領地內的百姓,賞罰分明是赤焰城上下一致推崇的製度。

就拿剛剛司役之長瓦格口中一連三日,每日鞭笞一百下的刑責來說,很少有人能熬過第三天的,這就是典型嚴刑峻法的代表。

“可是,他們並沒有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大錯啊。”

馥柔兒不平,男女相戀本來就是再自然不過的事,而且是這世上最美妙、最教人快樂的事,這根本就不該被禁止,更別提還得受罰了。

“你不懂,你才剛到無炎月彎,在赤焰城也不過才生活幾天,你是沒有立場多管這些閑事的,你自己的言行更要小心謹慎。”

路凡斯搖頭,他不知道馥柔兒是否會把他的話聽進去。也許王說的沒錯,風族人是被他們自己可笑的浪漫和無用的善良給害了。

“是!”

馥柔兒也知道自己做了逾矩的事。在這座城裏,她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女奴,以她的能力根本就救不了身後這兩個人;不過,剛才她就是忍不住要衝出來護衛他們,因為他們實在太可憐了。

“你還好吧?有沒有被打傷?”

路凡斯年紀略長,善良的馥柔兒總教他有種想把她當成小女兒好好疼愛一番的感覺。

瓦格鞭打的工夫是累積十幾年的時間所練就而成的,往往有人讓他打了五下便昏死過去,而馥柔兒少說也挨了他三鞭,肯定傷勢不輕。

“沒事,我沒事。路凡斯大人,您不是有要緊事同我說嗎?”

背上的傷的確很痛,但馥柔兒不想好心的路凡斯大人為她擔心。

“也沒什麼要緊的,隻是過來提醒你,服侍王得處處小心,凡事少言多行,以免替自己招來麻煩。”

其實,路凡斯隻是想來看看這昨天被塞恩留在寢宮的馥柔兒是否完好無恙。現在見到她之後,他發覺也許是自己多慮了,也可能王並不像他所以為的那麼痛恨風族女子。

反正一時的好奇心也滿足了,這個地方他真是不應該來!尤其不可多待,宜速速離去才是。

“是的,路凡斯大人。”

路凡斯的關心對馥柔兒來說也算是她在赤焰城內所獲得的一份珍貴的友誼,心中漾著幸福的充滿感,仿佛背也不那麼疼了。

“好吧!你要好好地記住我的話。”

路凡斯手一揮,把馥柔兒留在原地,自己一個人即快步離去。

★★★

烈火從洛特城聽取奧菲爾的報告回到赤焰城後,天色已晚不早了。昨夜沒帶隨從單騎離城的烈火把火焰交給小廝,揮退前來恭迎的仆役後,直接朝寢宮走去。

無意間,腳下的步子比起平日顯得有些急切。當他跨進自己的寢宮,整個寢宮在昏黃燈火的照映下竟安靜得沒有任何一絲聲響。

兩道冷眉微蹙,烈火穿過外室步人內室,他的目光被一抹伏在長椅獸皮上的身影給吸引住。

竟有如此大膽的女奴,沒有好好地候著他回宮,還敢伏在他慣常休憩的躺椅上睡覺!

沒來由得一股怒火由心中竄起。烈火走近睡得正甜的馥柔兒,一雙火跟直瞅著她沉靜無擾的睡容;然而,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點燃著熊熊火焰的雙眸竟轉變成專注而綿長的目光。

從午後便守在王的寢宮內候著烈火的馥柔兒,一邊整理著室內的雜物一邊還得忍著背上的刺痛。

也不知為什麼,下午挨鞭子的時候並不覺得那麼疼,但隨著時間過得愈久,從鞭痕處擴散開來的刺痛感覺卻愈來愈強烈。

也許是因為沒事做才教自己的注意力全集中到背上去了,所以,她努力擦拭著潔淨得不能在潔淨的室內擺設打發時間,但馥柔兒還是遲遲等不到主人回宮。

有些倦意的她不經意地走向那張看起來好舒服、好柔軟的獸皮,一開始她隻是輕輕地用手心在上頭撫摸著;久而久之,她就忘情地把身子倚上去,用自己的臉頰輕觸那柔順的皮毛。

一股濃烈帶著麝香的男性氣息醺醉了她的神經,背上的麻辣感竟神奇地漸漸退去。

不曉得過了多久,在夢裏仿佛有個巨高的黑影向她罩來,似有一頭狂獸的火眼在她全身上下逡巡。

“啊——”

馥柔兒低呼,迷蒙間睜開雙眼,她立即被眼前出現的人物給震傻了。“王……”她急忙起身,聲音輕顫著,局促不安地說:“王,歡迎您……回宮,我……去準備……給您沐浴!”

不曉得自己就這麼在王的寢宮裏睡覺了是不是有暈,馥柔兒不由自主地隻想立刻在那噬人的注視下消失。

不等任何回答,馥柔兒已轉身沒入浴室,胸口強烈起伏的心跳一直還無法平息。

她快速地將熱水注滿水池,隻是她沒有任何可以喘息的機會,烈火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她眼前了。

“王……”馥柔兒比昨日更加慌亂。

“誰教你杵在那裏?過來替我寬衣。”

和馥柔兒的慌張比起來,烈火的冷然益加顯得深沉而玩味。

“寬……衣……”

馥柔兒喃喃地重複著烈火的指令。對!她得先幫王把衣服脫掉,還要幫他……洗澡。

她迅速地為烈火解下身上的衣物,那剮傲人的體魄比記憶中還要熾熱。

烈火已經把身子浸入水中,沮熱的水波在霎間洗去身上的疲累,反而突顯出隱藏在官感神經下的躁動。

女孩在他背上有一下沒一下雜亂無力地雄洗,莫名地引起烈火的不耐。

下來陪我一起洗。”烈火沉聲道。

馥柔兒根本沒來得及意會,仍呆杵著沒有任何動作。

這時烈火更加顯出不耐,一個轉身便扯下馥柔兒身上的單衣,並直接把她扯進溫熱的水池裏。

“啊——”

就在入水的那一刹那,馥柔兒因背上的鞭傷被熱水侵入而忍不住痛呼出聲,那突如其手的刺痛感更讓她下意識地弓起身子,緊咬住下唇。

“你——該死!”

原本還弄不懂馥柔兒為何會有這樣的反射動作,但在瞧見她凝脂的背上那三道明顯的鞭痕時,他狂怒地低咒,仿佛就像自己擁有的物品遭人破壞般地暴怒。

“是誰?這究竟是誰弄的?”

他的巨掌仍扯著她,隻是馥柔兒因他突然暴發的怒火而害怕地蜷縮著身子。

“該死!”

他再次咒罵出聲。這該死的女孩真笨,他可不是在罵她,她的身子幹嗎抖得那麼厲害。

雙臂一撈,烈火已經從水裏將馥柔兒抱起,隨手扯來一條絲毯把她濕濡的身子裹住。

跨過長鏡,烈火將馥柔兒放在自己的床上,馥柔兒完全猜不透烈火究竟要做什麼,隻知道他好像又在生氣了。

沉默中,烈火從一旁取來一隻小瓷瓶,將馥柔兒的背轉向自己,然後他把瓷瓶內黏稠的液體倒在她背部的傷痕上,並以指腹輕輕推勻。

一種沁涼止痛的感覺穿透鞭痕滲入馥柔兒的肌膚。

“嗯……”她不自覺地輕吟出聲。

說!這是誰弄的?”

烈火愈看那三道血痕愈是火氣直冒,這絕不是平常人打的,這鞭子顯然是下得既狠又深。

“是……是我——”馥柔兒不知道要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