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傻愣地抬眼睇著他,卻發現他近來有些曬黑的臉上掠過一抹嫣紅,她不禁瞪大了眼。
那是什麼?她瞧錯了嗎?
納谘雲思忖著,想要再把他瞧清楚一些,卻驀然發現他的一雙大手正靠在她的胸前。
“啊——”
她立即躍身而起,連退數步,不敢相信他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吃她豆腐。
“哼,你倒還知道我的手擱在你的胸脯上,我還以為你這個女人少了根筋,不管那幹存心不良的男人怎麼占你便宜,你都不為所動。”他隨即將手心向下,狀似不在意地擱在膝上。
“我、你……”她又羞又惱又氣又急,一時之間說不出半句話來。
簡直是欺人太甚,他才是真正可惡之人,不但占了她的便宜,還出口傷她,他根本是個混蛋!
宣典聖不睬她,逕自撇了撇唇道:“對了,你方才說那什麼龍尾硯和徽州筆根本都是假的,你這麼做豈不是在欺騙宗道?”
他飲下眼,不自覺地往自個兒的手上瞧去,反覆回想著軟玉溫香的滋味,但片刻的放縱後,他隨即收斂起心褂,微惱自個兒居然放縱邪思滋長,在光天化日之下起了綺思。
“那不是真的龍尾硯嗎?”她愣了愣。
見她彷若真是忘了方才的事,他隨即站起身,拂了拂有點發皺的袍子。“那不過是雲南的雜花硯,豈能賣得了一百兩?再者,就算是真的龍尾硯,也不需要這價錢。”
“你既然知道,那你打一開始為何不同我說?”她挑起層,笑得有些詭異,一步步地湊近他。“你分明也是樂觀其成的,是不?”
哎呀,好個壞心腸的人!
分明樂見她整治那個下流之徒,現下又反過頭來對她說教,他這人的心思似乎也沒個定性,談什麼禮呀儀的,分明是假道學。
“我……”他語塞地瞪著她,有點難堪地道:“反正你給我待在這兒,一步都不準出去。”
混帳,他竟教她給瞧穿了心思!
宗道那可惡的東西,隻要見著容貌清麗的女子,若不上前調戲一番絕不放過,
可今幾個她稍稍捉弄了他一下,說真的,他倒也覺得挺好,隻是……她何必同他湊得那麼近!
不管她到底是什麼心思,她終究是被占了便宜!
“但待會兒就要用膳了。”不會吧,他居然要軟禁她!
“我再帶過來給你。”
“可是……”
“沒有可是!”他低聲斥道:“你自個兒說過的,隻要我肯教,你便肯學,我現下要教你如何從夫,你到底學不學?”
她噘起嘴,低聲暗罵了聲。
混蛋,竟然拿她的話堵她!
這是哪門子的從?要她順從,總也得經過她認同,不經她同意,便私自將她禁足於此,他未免也太威風了吧?
微惱地瞪著合上的門板,下一刻,她卻勾起一抹羞赧的笑意。
看在他臉上方才那抹羞色的份上,她就不同他計較了,雖說他是占了她的便宜,但實際上,她可是一點都不吃虧,因為他是她的夫君呀!
將書肆裏頭的工作打點到一個段落,宣典聖隨即走入書肆後方的小房間,打算要邀納谘雲一道上酒樓用膳,然而一推開房門,卻見她躺在炕床上頭睡著了。
他放輕腳步走到炕床邊,飲眼瞅著熟睡的她。
她合眼熱睡的模樣,瞧起來就像是個娃兒一樣,純真極了。
他緩緩地在炕床邊坐下,睇著側躺在炕床上的她,見她幾繒發絲滑落額際,他不由自主地伸手為她撥至耳後,露出一張清麗的美顏。
美人,豔者家破,妖者國亡,不管怎麼說,都是禍水……確實足禍水沒錯,她天天將他搞得怒火中燒,氣得他頭疼不已,卻又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
女子重德不重貌,像她這般擁有美顏卻又毫無婦德可言的女人,他該要將她休離才是,不該放任著她擾亂他的心。
可……都已經娶了,又怎能無故休妻?
誠如爹所言,她未犯七出之罪,他憑什麼休離她?
她在外的舉止,騷而不淫:在外的言語,逗而刁;亂……彷若她行事真有她自個兒的分寸,然而看在他眼裏卻是於禮刁;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