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朽木,到底要怎麼雕?就怕他有神器在手,也雕不出她沉潛於心的禮教。
在她眼裏,根本就沒有世俗禮教的規範,要他教導她,他可真不知道要從何處下手……說到下手,他掌心還殘留著她柔軟的觸感,在這寒冷的雨季裏,幻化為一陣暖流鑽進他心底。
她不隻是有張禍水美顏,還有副教人迷亂的身子,然而,她卻如此不縛於禮教,老是將自個兒裝扮得風姿綽約,像隻斑斕的蝶兒般在他麵前飛舞,恣意撩撥他的情緒,放肆挑誘他的心思……
他怎會如此輕易便數她左右了心思?
原以為自個兒的性子極為內飲,誰知道卻因為她而變得如此容易動怒。
可是現下瞧著她,他又覺得先前一肚子的火已消失無蹤……瞅著她睡得這般香甜,不知怎地,他就是移不開眼。
他的目光順著濃密如羽扇的長睫往下移,停留在她那嬌豔欲滴的唇上。
他難以自遏、彷若著魔似的朝她逼近,直到她那濃密如羽扇的長睫突地掀開,他才猛然驚醒,帶著幾分心虛正坐在炕床邊。
“你怎麼來了?”她不雅地打了個嗬欠,對他的靠近壓根兒刁;以為忤。
“你肚子還不餓嗎?”他沒好氣地道。
“晌午了?”他不說,她都忘了,“走吧,咱們到酒樓去。”
嗬嗬,她又想起昨兒個的紅燒蹄膀了,還有教人食指大動的香酥脆魚絲,若是再配上一點酒,那真是人生一大享受,隻叮惜他這個人太不懂得享受了。
“走慢些,難道你就不能一步一步的走嗎?”有哪個已出閣的女子會像她這般蹦蹦跳跳?
“我餓了嘛屍她委屈地扁扁嘴,放緩腳步開門往外走。
真是的,她肚子餓了,想要早點去用膳也刁;成,真是八股。
“端莊一點。”他不禁歎了口氣。
唉,看來要她事事以禮為進退依據,怕是難了。
納谘雲偷偷吐了吐舌頭,走山門外,經過小徑,來到書肆鋪子,卻見外頭疾雨斜飛,雨勢大得讓她不山得倒退一步。
“怎麼著?”他走到她身後問道。
“雨很大。”她說得不甘願極了。
“那又怎麼著?”他挑眉看著她。
“我總覺得好像……”她的話未完,乍見外頭幾道淩厲的閃光,不由得倒退了一步,雙眼瞠得大大的,回頭緊抱住他。“啊——”
“你這是在做什麼?”她整個人直往他身上攀,彷若要爬上他的身,讓他微惱地想要拉下她,然而一觸及她的身子,卻驀然發覺她渾身顫抖,“你是怎麼了?”
原以為她是蓄意逗他,可瞧她抖成這樣,根本不像是誆他的。
“雷啊……”她雙手攀上他的頸項,小臉埋在他的胸膛,含糊不清地道。
“雷?”他抬眼睇著外頭,見幾道閃光落下,雷聲隨即隆隆響起,而攀在他身上的纖小身軀不禁又瑟縮了下。
“我們不要出去用膳,叫他們送來好了。”她緊摟住他的頸項不放。
“可你不是說過外頭風雨交加,要人家夥計送來太辛苦了?”不知為何,他突地想笑。
她在他麵前向來都是張牙舞爪的,他說東,她就故意往西,從來不願稱他的心,然而,她現下卻忘了自個兒曾經說過的話,可見她是真的相當害怕……
知曉了她害怕,不知為何他心中有股快意。
“可是……”她急得跳腳,卻見他將她的手拉下,隨即快步往外走。“喂!你說要我走路端莊點的,幹嘛拉著我走這麼快!”
這個壞人明知道她怕,居然還拉著她直往外走,要是待會兒她被雷給打中了,看他要怎麼賠她?
“偶爾為之,無傷大雅。”他噙著笑,不由分說地拉著她,打起油傘衝進雨中,讓書肆裏頭的夥計都看傻了眼。
“大少爺笑了……”突然,有一個驚詫的聲音傳出。
“可不是?”
“難怪這一場雨連下了個把月還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