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又細又白的肌膚啁!其實,乍看之下,他同他大哥倒還有幾分相似,不知道這柔嫩的肌膚是不是也相同……他的臉老是那麼臭,她又不敢伸手掐他,但現下掐這個小叔的,應該也差不多……
“你在做什麼?”
窗外突地傳進宣典聖的聲音,屋裏頭的兩人趕忙分開,慌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見他繞到門前,納谘雲索性把書往自個兒的背後藏,以眼示意要宣以聖別開口,省得兩人都遭殃。”你怎麼會在這兒?”宣典聖走進屋裏,劈頭就先拿她開刀,再側眼瞪向白個兒唯一的胞弟。“你為什麼也在這兒?”
要不是知道一個是他的娘子,一個是他的胞弟,他幾乎要以為他們是在這兒私會了。
“我……這兒清靜,我到這兒讀書。”宣以聖說著,不忘從身旁拿起書本為證。
宣典聖點了點頭,放緩了語氣:“去用膳。”
“是。”彷若得到特赦一般,宣以聖抱著書便死命地往外跑。
霎時,這間不算太大的木屋裏就隻剩下他們兩人。麵對宣典聖那張發臭卻又讓人瞧不出思緒的臉,納谘雲隻好努力勾起一抹笑意,希冀可以軟化他臉上的線條。
從認識他到現下,他的臉一直都是臭的,而且還愈來愈臭,所以她也分辨不出他的臭臉底下到底藏有什麼思緒。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現下定是不開心的,但他卻很努力地壓抑。
他最遵循禮了,就算他氣得快要吐血,也不會將惱火表現在臉上,頂多隻是音量大了些。
“誰要你胡亂接近以聖來著?”沉默了半響,他低吼一聲。
“哪有?我哪有胡亂接近他?”她連忙為自己喊冤,“我是在這兒碰巧撞見他,況且我是他嫂子,難道連關心他都不成?”
“你沒事怎會跑到這裏來?”他雙手環胸睞著她。
“呃……”嗬嗬,看來是瞞不過他了。“我方才習字,覺得肩膀有點酸,所以就……嗬嗬,就到附近走走。”
她就知道他一定是因為這件事而氣惱。
“你根本連一個字都沒寫。”
“因為肩膀酸疼嘛!”啐,她方才不是說過了嗎?納谘雲站起身,不著痕跡地往門口逼近。
“你手上拿什麼東西?”他眼尖地睇著她。
“那是……”她方要往懷裏藏,卻被他一把抽走,她隻好拿起手絹遮著臉。
宣典聖的額上青筋抖顫,雙眸狠狠地瞪著她。“你拿這種東西給以聖瞧?”
“不是我、不是我……”她連忙搖著手。
“那會是誰?”他將書給卷成了一團。
素女經,還是精雕版附上彩圖的,不但驚世駭俗,還淫穢放蕩……她怎能背著他藏這種東西,甚至還同他的胞弟一道鑽研?她該不會是打算要身體力行吧?
“是以聖啦!”實在不是她要當壞人,而是已經人贓俱獲,倘若她不說明白的話,相公肯定會誤以為她是個下流的女字,為了自身的清白,她隻好對不起小叔了。“可……這也沒什麼,他都十五歲了,自然會對這種東西起興致,這也無可厚非,況且,我就不信你沒瞧過。”
身為男子,要是對這種東西沒興趣的話,那可真是有問題了。
反正,不管他到底有沒有瞧過,現下最重要的,是要拿話堵他,最好堵得他無話可說,那她就安全了。
“我……”宣典聖一時語塞,又見她突地瞪大雙眼,不禁微羞地別開眼。
這娘兒們……她那張嘴,真是非要把每一件事都給說白了不可嗎?
“果然有!”她伸出纖指指著他。
就說嘛,他根本就是假道學,是男人都會想要偷瞧的,他怎會例外?況且既然他都曾經偷瞧過了,又憑什麼說以聖的不是?
“這……”他實在無話可反駁,最後隻擠了句:“這種下流東西豈會入得了我的眼?”
“相公,就算瞧過了,也真的沒什麼,你毋須生以聖的氣。”她拍了拍他的肩。“其實我以前也瞧過,裏頭寫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說什麼采陰補陽,說什麼三深七淺來著……相公,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瞪大黑眸,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不懂,還是蓄意逗他。
“你說過的,隻要是你瞧過的書都能和你切磋,那我現下問你,你又不答,這不是……”
宣典聖咬緊牙,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相公,你臉紅啦?”納谘雲眨了眨眼,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個兒瞧錯了他臉上的紼紅。
他惱羞成怒地瞪著她,“我要你抄寫的女誡第七篇呢?”
“嗄?”怎麼又繞回這上頭了?
“還不快點回去抄寫!你要是沒抄寫完,也不必用午膳了!”他低聲斥道。
“沒心沒肝又難伺候的男人……”納谘雲扁了扁嘴,盡管刁;願意,但還是被他給拎回了涼亭。
“怪了,上哪兒去了?”
納谘雲走上銜接前院和後院的拱橋,睇著下頭的翠綠河水,再看空無一人的拱橋,不禁納悶了起來。
難不成他拋下她獨自上書和苑了?
不對啊,這幾日來,他都挺講義氣的,隻要不讓她上書肆,他就定會陪她待在府裏,然後押著她讀一遍又一遍的女誡……雖說她該慶幸今兒個可以逃離他的魔掌,可是他一不在身邊,她卻覺得無聊極了。
抄寫女誡是再無聊不過的事,但若是有他在身旁,偶爾吵嘴鬥上幾句,倒也還算愜意。
唉,他到底上哪兒去了,她好無聊啊!
倘若他要是再不出現,她就要偷偷上書和苑了,橫豎是他先不陪她的,她自然也可以毀約毀得光明正大。
打定主意,她隨即打算回頭,然卻見著了捧著一堆書朝她走來的宣以聖。
“小叔。”她熱情地打著招呼。
宣以聖抬眼一見是她,拔腿便跑。
“你在跑什麼?”見他跑,她也立即邁開步伐跟上。“足不是又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書了?”
“你胡說什麼?”見她大聲嚷嚷,他沒好氣地停下腳步。
他本來不想停、不想理睬她的,可是又怕她這張大嘴不到半刻鍾便將他所做的事泄露出去。
“倘若不是,你見著我為什麼逃?”她眯起瀲潑水眸。“還是我不小心得罪了你,才讓你每回見著我便急著逃走?”
這絕對不是她的錯覺,這幾天隻要他看見她,便急忙抱頭鼠竄。嘖,就算是見鬼了也不用這樣啊!
“是我得罪了你。”宣以聖沒好氣地道。
“你得罪了我?什麼時候?”她眨了眨眼,好奇地問:“你得罪我們什麼了?說來聽聽,咱們把心結解開,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我這個人向來不會在意小事,再加上你是我的小叔,再怎麼樣,我也得給你幾分薄麵,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