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 / 3)

“你不用給我薄麵,隻要別攔著我的去路就好。”他萬般無奈地道:“倘若和你杵在這兒讓大哥給撞見了,我肯定會吃不完兜著走的。”

他已經抄寫五經一遍了,可不想再寫一次……

“你大哥又不在。”她好心地提醒他。

“我當然知道他不在,他上百花樓去了嘛!”話一出口,他連忙剛雙手捂住嘴,任憑一堆書硒向自己的腳也不敢喊疼。

“百花樓?”

“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要再問我了!”他蹲下身撿起攤了滿地的書。

“你都能夠說出百花樓這地方了,怎麼可能會什麼都不知道?”納谘雲蹲下身,斜睨著他。“還是你把我當傻子,以為隨便兩句話便可以唬住我?”

見他仍不願開口,隻顧著撿拾地上的書,她略微不悅地斜睨著他。

“說啊,百花樓是什麼地方,你大哥上那兒做什麼?”

宣以聖微惱地蹙緊眉頭,“妓樓,你怎麼會連百花樓是妓樓都不知道?”真不知道她是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

“他上妓樓?”納谘雲驚詫極了。

哎呀,他開竅了,居然也懂得狎妓了!

“你很開心大哥上妓樓嗎?”他不解地睇著她漾著笑意的美顏。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雖說她有點瘋瘋癲癲、有些不拘小節,更不將禮教放在眼裏,可應該沒有女子會開心自己的相公上妓樓吧?

她到底是在笑什麼?

“他總算開竅了,我自然要替他開心。”難道是她這陣子時他曉以大義,才讓他想通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妓樓裏頭是什麼景象?”

“什麼景象?”

對了,她常聽說男子喜歡上那種地方,就不知道裏頭到底有什麼好玩的?

“有你這種媳婦兒,大哥自然會想要上妓樓。”宣以聖睇她一眼,搖了搖頭。“那百花樓裏頭,鶯鴛燕燕成群,袒胸露乳,吳儂軟語,教人心酥魂醉,哪像你這樣……”

宣以聖話才說到一半,便見她張著一雙水眸怒瞪著自己,連忙腳底抹油想要逃,但卻被她給一把揪住了衣領。

“袒胸露乳,吳儂軟語?”她沉聲問道。

是那樣子的嗎?妓樓裏頭真是那般下流放蕩?

“你到底想做什麼?”他顫巍巍地看著她道:“你別想要再掐我,我隻是不想與你鬥,你別以為我怕你!”

好歹她也是他的嫂嫂,於情於禮,他都得要敬她三分,但也隻有三分而已,若是她太過分,他……

“要我不掐你,那你就帶我到百花樓去。”她現-卜可沒有逗他的心情,她隻想親眼瞧瞧百花樓裏頭到底是不是像他所描述的那樣。

“我才不帶你去。”誰說她開口,他就得要答應她?

她這個人性子古怪得很,倘若他帶她去,屆時她若是大鬧百花樓,他該怎麼向大哥交代?

到時候大哥說不準會罰他抄寫四書一遍……

不要,他不要啦!他的手已經很酸了,他不要再抄寫了。

“那我就跟你大哥說,你去過百花樓狎妓。”她笑得很邪惡。

“你!”宣以聖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你太卑鄙了,居然威脅我。”

“卑鄙又怎樣?我本來就不是君子,再下流一點也無妨。”

百花樓裏香煙嫋嫋,在西側的上等廂房裏,兩個男人席地對坐,氣氛有些僵凝。

“難道這一回依舊不能通融?”身著米色衣袍的男子神情凝重地道。

宣典聖輕呷了一口酒,抬眼睇著他,“不。”

“宣兄,這似乎太不近人情了。”男子微惱地蹙緊眉。

“我倒覺得我以禮相待,無愧於心。”

男子聞言無奈地趴倒在桌上,“典聖,咱們人都在百花樓裏了,倘若不叫兩三個花娘在一旁助興,咱們上百花樓做什麼?若隻是要喝酒的話,咱們隨便找家酒樓不就得了?”

“戴淳,我不過是應了你的邀求,陪你一道上百花樓,但我可沒答應要找花娘作陪。”他一派優閑地淺呷了口酒。

“那你幹脆不要答應好了。”他頗為埋怨地看著宣典聖。“兩個人對坐喝酒,這有什麼好玩的?”

“倘若不好玩,倒不如早點回去。”

“喂,你這人怎麼這麼不懂得享受?”他懷疑他隻要抱著周禮便能無色無欲的過一輩子。

“享不享受是我的事,你隻須管好印刷場的事便成。”宜典聖擱下酒杯,作勢要走。

“我認識了一‘些頗具才華的文人,寫了些挺有意思的小說話本,你到底要不要瞧瞧手寫稿?”

宣典聖頓了頓,微蹙起眉,“你知道我最不愛那些不入流的東西。”“可有人喜歡啊!”戴淳委婉地勸道;“咱們開門做生意圖的不過是個利字,要不咱們幹脆關門算了。”

“我圖的是一份安心,我要的是禮教能夠永世流傳。”宣典聖輕睞他一眼,隨即便往外走去。“這些事就甭再同我說,我先走了。”

“你好歹也先瞧瞧手寫稿,何必這麼急著定?”他們才剛來沒多久耶!

“不用了。”

“別這麼說嘛!”戴淳走到門邊,努力地將他拉回。“先瞧瞧再說嘛!”

不就是瞧一份手寫稿罷了,有這麼困難嗎?

“那種東西人不了我的眼。”他硬是不坐下。

宣典聖不理會他,逕白掀開簾幕,方跨出一步,隻見兩個花娘迎麵而來,一瞧見他立即熱絡地挽上他的手。

“爺兒,你等不及了嗎?咱們這不就來了?”

宣典聖微惱地瞪著她們,再回眼看向在裏頭笑得很得意的戴淳,鎮靜地道:“姑娘請自重。”

“自重?”兩個花娘笑得花枝亂顫。“咱們向來是看重大爺,可不知道要怎麼自重呢?要不,就請這位爺教教咱們吧!”

“請姑娘先放手。”他努力壓抑著心底的怒火,別開眼不想瞧她們胸前的春光。

“不,若是咱們手一鬆,你便跑了呢?”

宣典聖抿緊唇,鐵青著臉往外走,壓根兒不管兩旁的花娘是不是跟得上自己的腳步。

“典聖!”戴淳跟在後頭,不禁搖頭苦笑。

他真是被禮教給茶毒得太深了,居然學起了柳下惠坐懷不亂……嘖,這可是軟玉溫香呢,他的心可是癢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