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你到底想說什麼?”

見他雙手環胸,她也學著照做。“不想說什麼,隻是覺得一樣是做生意,你可以大方地上妓樓,而我不過是把自個兒打扮得體麵些,便教你說成淫晦……一樣是為了生意,為何卻差這麼多?”

“那自然不同。”他努力地壓抑著怒氣。

“有什麼不同?”她氣惱地站起身。“那些花娘可以袒胸露乳地伺候你這個爺兒,而我的穿著俐落,裝扮也不濃豔,卻教你說成淫晦,還說我蓄意挑誘男人,這究竟是什麼道理?”

“你已出閣,又是良家婦女,怎能與那些花娘做比較?”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彷若想藉著這個動作將休內的怒氣一並吐出般。

“是明,我是已出閣,然那些花娘袒胸露乳不算是傷風敗俗,而我不過是稍作裝扮使讓你說成淫晦穢亂,你這說法是不是有些奇怪?”不等他回答,她又道:“你該要一視同仁的,是不?”

“那是不同的,你是我的娘子,你的人、你的身子全都是我的,你自然不該在外頭裝扮得太顯眼,讓那些男人的眼都盯著你不放!”

她的腦子裏頭到底都裝了些什麼東西,她分明是蓄意要氣他。

她也不想想在書和苑時,她那裝扮既風騷又多情,看來就彷若是要勾引誰來著,要他怎麼吞得下這口氣?

她已經出閣了,而且是他的娘子,不管她以往如何,至少她現下該要謹守本分的,是不?

“那你就能將你的眼擱到別的女人身上?”這是什麼論調?她不能接受!

“你在胡扯什麼?我已經說了,我是為了談生意而去,況且我沒有做出任何喻矩的事!”

“是嗎?”她冷冷地笑道:“我也不過是幫我的夫君做生意,我也沒有做出任何喻炬的事,為何你卻不準我再到書肆去?”

“你也不瞧瞧你那模樣,根本就是在……”

“我是在做生意咧廣她悶聲吼道。

“你!”他皆目欲裂地瞪著她。

“如何?”她也不甘示弱地抬眼瞪著他。

他也會火、也會生氣嗎?他怎麼不想想她比他更火,比他更生氣!

“怎麼著?小倆口怎會吵成這副德行?”

這難得出現在宣府裏的怒罵聲,教宣府二老趕到了新房。

“瞧她那潑辣樣,一點都不講理!”

“你才不講理!”

兩人一來一往,不禁讓兩老看傻了眼。他們這不曾動怒的兒子,竟因為媳婦而發火,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不可理喻,隨便你,你愛怎麼著便怎麼著,我不管你了!”話落,他隨即拂袖而去。

“正合我意!”她重哼了聲,壓根兒不管公婆是否在場。

哼,禮教……哪門子的禮教這麼不講道理來著?他根本是隻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

書和苑

“好久不見了,羅管事,是來替你家小少爺買紙的嗎?”

書和苑依舊如往日般地門庭若市,往來的人潮將裏頭擠得水泄不通,而再次充當女掌櫃一職的納谘雲更是忙得眉開眼笑,銀鈐般的笑聲流瀉在整個書肆。

而坐在櫃台裏頭的宣典聖,連眼也不抬,隻是眉頭深鎖地盯著手中不知道已經看到哪裏的禮記。

哼,虧她還敢說這樣的行為舉止不喻禮,真是鬼話連篇!

瞧,她那般熱情地挽著羅管事走進裏頭,帶著他挑紙,還胡亂介紹各種紙張,甚至隨便開價……

“哎呀,這不是邱二爺嗎?”

他微微抬眼,又見她像隻花蝴蝶般朝前方飛奔而去,簡直跟個花娘沒兩樣……今兒個一早,他覺得她的裝扮又比往常濃豔了些,彷若不迷死天底下男人不甘心似的。

她頭上插了根金步搖,腳下踩著盆兒鞋,走起路來搖曳生姿,讓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迫著她不放。

就連夥計也不例外……

宣典聖側眼瞪著在一旁早已為她神魂顛倒的——幹夥計。

“張少,”送走了邱二爺,又來了南北鋪的當家張少,她連忙迎上前去。

宣典聖眯緊了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一舉行動,再也無法將注意力放在手中的禮記上。

勉強低下頭,耳邊卻不斷傳來她柔軟的嗓音,不自覺地抬眼再睇著她早已逾矩的放肆舉止,一股惱意直往上竄,他不禁擰緊了書本,自己卻壓根兒沒發覺。

“宗道公子!”

聽她驚呼一聲,一張粉顏笑得魅惑眾生,他不禁暗暗咬牙,憤憤地移開眼,瞪著早已被他揉得不成樣的禮記,心底暗咒了聲。

混帳,瞧她那模樣,和妓樓的花娘到底有什麼不同?

先前她明明已經收斂許多,為何現下卻又故態複萌,甚至更甚以往?

她根本就是蓄意氣他,要刁;她何必這麼做?

再不然,就是她天性放蕩、風騷,就算是要她抄寫女誡千萬遍,也改不了她的劣根性。

“大少爺,你要上哪兒?”見宣典聖起身,還將向來視若珍寶的禮記丟到一旁,夥計不禁誠惶誠恐地問道。

“我到後頭歇歇。”他揉著發疼的額際。

倘若他要是再待在這邊,說不準待會兒便會教她給氣昏了。

“可是……大少夫人這樣好嗎?”夥計大著膽子再問。

“她想要怎麼著便怎麼著,別管她了廣就算她將這兒搞得天翻地覆,他也不管了,倘若她真是將宣府的麵子給丟盡,冉讓爹娘處置她吧!

“可是……”夥計為難地看著他。

“我說了別管她!”他怒吼一聲,幾乎忘了自己身處書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