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豁的抬頭,吃驚得幾乎咬到舌頭。”Anne你怎麼也知……知道?”
“Wendytoldmethat,justbeforeyouanddyarrived。”
“等……等一下!”方如突然舉起雙手,深吸一口氣。“你們都不要說話,讓我問幾個問題。”
“笫一——”她看向心媛。“為什麼你會認識溫溫?”
“我和dy在Pub認識的。”溫溫搶著開口。
“我們都喜歡DeeperBlue的氣氛,就這麼簡單。”心嬡把話接下,笑得有些神秘。
“你知道她是……溫楚揚的妹妹?她也知道我們是在模擬戀愛了?”
“這很正常啊,聊多了自然會知道。有什麼不對嗎?”
“……好吧,下一個問題。”方如甩甩頭,努力不讓自己鑽進死胡同。“我躲回家這幾天你們都做了什麼?居然把Anne都找到了……”
“方方你真健忘。”心嬡搖著頭從皮包裏掏出兩把亮晶晶的鑰匙。“我是把你的公寓鑰匙給了溫楚揚沒錯,可我當然還留了一份給自己啊。不然我以後上哪兒避難去?”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你的筆記本電腦一直都沒shutdown。明白了嗎?”
“你查過我的mailbox?”方如心裏有點兒不痛快?她的隱私權就這麼被莫名其妙的侵犯了……
“廢話,你跟個鴕鳥似的一聲不吭躲回家,我當然要想辦法把病根給找出來才對得起‘朋友’二字!心嬡突然越說越火大,仿佛看出她在想什麼。“沒錯,我查了你的mailbox,看了你和Anne那些email,這才和Anne聯係上。你知不知道Anne在機場等了你幾個小時?知不知道她離開機場後又發了多少封email給你?知不知道她這些天幾乎哪兒都沒去就為了等你的reply?”
“我不知道……”方如聲音萎縮,肩膀也垮了下去。她真的不知道啊,不知道自己無意中做了這麼過分的事……
“Ruby,it’sok.”Anne拉住她的手握了一下,露出體諒的微笑。“我明白你的‘苦痛’……”
“是‘苦衷’……唔——對不起Anne,我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真覺得抱歉就幫我一個忙吧?”溫溫的腦袋突然探過來,將她內疚的眼淚全都嚇了回去。
“幫忙?”
“對,Anne已經答應幫我了,現在就差你點頭。幫不幫?”
“Anne?”她疑惑的看看Anne。“你要幫溫溫什麼?”
“是這樣的——”不等Anne回答,溫溫神秘兮兮的把頭湊近,壓低聲音。“因為這樣這樣……所以我決定這樣這樣……然後那樣那樣……最後這樣再那樣,哈哈哈哈……”
“溫溫——”方如哭笑不得。“你這個計劃根本就是漏洞百出……”
“這個你不用擔心,”溫溫一揮手。“你隻要說你願意扮演你那個角色就可以了。”
“方方,給點兒麵子吧?這可是我第一次排劇本。”心嬡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哀怨。
“Ruby,itsoundssofun!”也不知Anne是否全聽懂了,總之她笑得特別開心,一雙眼睛閃閃發亮的望著方如,似乎也在期待一個肯定的答案。
三比一,她沒的選擇。
“最後一個問題——”方如嚴肅看著對麵的溫溫。“你這麼做的理由?”
“為報‘一杯之仇’!”溫溫一拳捶在桌麵上,牙齒磨得“咯咯”作響,
“一什麼?”方如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杯!‘馬克杯’的‘杯’!”
“難道是那個杯底有一坨大便的……”
“Ruby你也被作弄過!?”
深吸一口氣,方如將溫溫的手緊緊握住,戰友般的感動在心底膨脹。
“好,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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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藍的天,白白的雲。明晃晃的太陽,鬧哄哄的機場。
敞亮的候機大廳裏,徐徐冷氣吹走了偶爾飄人的炎熱,也從餐飲區吹來陣陣濃鬱的乳酪香……
“啊啾——”一個響亮的噴嚏不應景的響起。
方如揉著鼻子,連說好幾聲“Excume”,有些抱歉的看看坐在自己左右的一男一女。
“Ruby,你冷嗎?”Anne擔心的要開皮箱取外套,被方如一把攔住。
“沒事沒事,我不冷……隻是有點兒緊張……”
“為什麼緊張?”Anne不解的問。
“我還沒背熟心嬡和溫溫給我的台詞……”方如苦起臉。“不像你,隻要站在旁邊就好,一句台詞也沒有……”
“But……isn''titfun?我也好想說台詞……”
“是啊,很fun很fun……”方如垂下頭去看手裏的小抄,嘟嘟囔囔的念了一遍又一遍。
“Ruby,快到登機時間了。”Owen提醒她。
“哦……”不得已,她隻好掏出心嬡之前塞給她的手機,猶猶豫豫的按下一中數字。
鈴聲隻響了一下就被接通,短促的一聲“喂”泄露了不知是因天熱而煩躁亦或吃多了榴蓮導致上火的情緒。她沒開口,靜靜聽著手機裏有些嗜雜的背景聲音。有喇叭響……還有引擎的。嗡嗡“聲……
“喂!?再不出聲我要掛了!”
好衝哦……方如吐吐舌頭,深吸一口氣——
“我是方如。”呼,第一句總算說出來了。
“Ruby!?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機場。”好,第二句也說了。
電話那頭隱約傳來低低的咒罵,緊接著一聲大吼——“你敢給我飛到加拿大去就試試看!!”
“為什麼不敢?我又不是第一次去,何況有Owen陪、著、我!!!”被吼得怒極攻心,她跳起來扯開嗓門回敬三個驚歎號,完全忘了小抄那回事,也沒留意身後Owen目光裏的驚奇。
“Owen?!你居然讓那個已經有女朋友的家夥陪你去加拿大!?你白癡啊!?”
“瘟神你聽好了——我、不、白、癡!就算白癡也不幹你的事!!跟你說聲‘再見’是給你麵子!你以為你是誰啊?!”.
“你也給我聽好了——我是你男、朋、友!我有權把你從其他男人身邊搶回來!”
“那真抱歉,你這個‘男朋友’我不要了!因為……呃,因為……你等一下!”慌慌張張掏出小抄,她一字一句的念——“因為Anne並不是Owen的女朋友,一切都是誤會。這幾年Owen沒有忘記我,他愛我,我也愛他,所以我要和他一起飛去加拿大,飛向我們的愛情去……喂?喂!我還沒說完,喂——!”
氣喘籲籲的瞪住手機液晶顯示上“CallEnd“二字,她有種恨不得立刻鑽進去和那個自大狂理論到底的衝動……直到身後傳來再也克製不住的開懷大笑。
“哦,天哪……Ruby你真讓我大開眼界……”Owen起身來到她麵前,難以置信的搖著頭。“原來這才是你的真麵目,在加拿大那半年我都被你唬過去了……”
“這是在誇我嗎?謝了。”方如忿忿的收起手機,胸口那股悶氣還沒消。
“Ruby……”
“嗯?”
“他就是你的夏天吧?”
“哎?”
“別裝傻,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唔……”方如支吾著坐回座位,右手的食指開始在膝蓋上畫圈圈。“就算他是我的夏天……熱得要死的夏天……我也要幫溫溫把戲演完啊……”
“演完以後呢?”
“我……我不知道……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鴕鳥心態又開始冒出頭。
“我可不認為你有‘很多’時間。”
“你也認為他會追來嗎?”方如間得有些惴惴的。她希望他追來嗎?希望?不希望?矛盾啊……
突然響起的通告聲讓她不再有繼續矛盾下去的時間。
“該進去了。”Owen把皮箱拎在右手,紳土的朝她曲起左臂。
方如猶豫著望了望Anne,見她正笑眯眯的看著他們,這才把手伸進Owen的臂彎……
“Ruby——!!!”
仿佛可以將屋頂掀翻的大喝在一道尖銳刺耳的刹車聲後追風而至。
殺氣騰騰的颶風眨眼將方如小小的身體掃進一堵厚實堅硬的牆壁,“碰——”的撞了上去。
粗魯的家夥,殺千刀的死瘟神……方如在心裏詛咒的同時,也察覺了一點……一點點……可能要用顯微鏡才看得到的……喜悅?唔……原來她還是希望他追來……
“白癡!不準走!!”溫楚揚緊摟住她宣布所有權,雙眼噴火的瞪著對麵的男人。
這家夥,又叫她白癡!?方如氣得用力推他,邊推邊喊:“你才白癡!我偏要走!!”
“我說過,我是你男朋友!我有權把你留下來!”
“我也說過,你這個男朋友我不要了!!!”
“男朋友不要了是嗎?好!”溫楚揚突然從口袋裏掏出枚戒指硬套在她無名指上。“老公你要不要!”
搞……搞什麼!?方如瞪著手上的戒指啞口無言。溫溫和心嬡的劇本裏可沒有這一場……
正發愣著,眼角的餘光突然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心嬡!?她藏在人群裏頻頻衝她揮手,見她發現自己後立刻高高舉起一塊提示板,比手劃腳的示意她大聲讀出來。
“哪有人站著求婚的……哎!?”
這算哪門子台詞啊!?
慌忙抬頭看回剛才的方向,可心嬡早巳消失在人頭攢動的觀眾群裏……觀眾?方如這才發覺自己和瘟神早被上百雙或玩味或期待或看戲的眼睛團團圍住。天啊,給她個地洞鑽吧……
“說的沒錯,”溫楚揚的聲音突然鑽進她亂作一團的大腦。“我的確不該站著求婚。”
下一刻,在她錯愕的瞪視和四周湧起的叫好聲中,他單膝跪地,將她的雙手牢牢握在掌心。
“Buby,戒指你已經戴上了,如果你想摘下來再戴一次我也不反對,反正我可以立刻扛了你去注冊。怎麼樣,嫁給我吧?”
方如愣愣的看著跪在自己麵前“逼婚”的男人;這個所謂因頻率相同而與她產生“共振”的男人;這個不隻一次作弄她、欺負她、嚇唬她,卻又用偶爾的溫柔讓她放不下、忘不了的男人;這個明明說好和她談個有尺度有分寸的模擬戀愛,最後卻……
感覺像踩在一個天平上。一邊氣得想吐血,一邊又感動得想掉淚……
“總得有個理由吧?”她知道自己不美麗,不溫柔,不賢淑,沒氣質,沒修養,沒耐性……
“因為你從不掩飾自己的喜怒哀樂,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罵就罵,想打就打,想叫就叫……”
拜托,這種對瘋婆子的變相形容居然也能拿來當求婚的理由?她在心裏撇嘴。
“因為我看過太多人工的美麗,做作的溫柔,堆砌的氣質和修養,可你不同。你不虛偽,雖然有時單純得有些白癡;你執著,盡管常常因盲目而撞得滿頭包……別打岔,聽我說完。”他攔住她沒說出口的抗議,繼續滔滔不絕。“以上那些都隻是我喜歡上你的理由,並不重要,你完全可以自動把它們從記憶裏過濾掉?但是下一個理由你一定要聽,因為這也是我跪在這裏的唯一理由。”
說到“唯一”的時候,他的眼神變了,玩鬧般的光芒沈澱在眼底,漸漸化作她記憶中的溫柔。
“Ruby,我愛你。”
嘩——
如潮的掌聲和叫好聲淹沒了她。
這情形,很熟呢。她不禁回想起在HouofHumor那次,他玩笑般的示愛……
他怎麼可以比上回還過分?怎麼可以害她這麼感動?怎麼可以害她心跳得這麼厲害?怎麼可以……
“笨蛋,哭什麼?”他一躍而起將她攬進懷裏,輕輕拭去一顆懸在她睫毛上的淚珠。
“是你說喜歡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後悔了?後悔的話戒指還你……”她作勢要拔戒指。
“你休想!”他毫不猶豫的吻住她,成功封住了她所有的抗議。
人群漸漸散去,時間卻仿佛定格,將那雙契合的身影罩在幸福的光暈裏……
“你說,他們會吻到什麼時候?”從頭到尾都躲在角落裏的溫溫捅了心嬡一下,看得津津有味。
“可能天長地久,可能海枯石爛。”心嬡忍不住打了個嗬欠,似乎早就料到會這樣。
“對了,”她突然想起什麼,從皮包裏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溫溫。“照片還你,反正也用不上了。”
溫溫卻滿不在乎的把手一揚。“這種照片我家多的是,不差這一張。你留著吧。”
“我留著也沒什麼用,那我扔掉了?”
“無所謂,即使被撿到也沒人認得出那是我哥,都是他自己心裏有障礙才會疑神疑鬼。”
心媛聳聳肩,將照片朝臨近的垃圾桶隨手一拋。
一陣陰風吹過,薄薄的紙片打了幾個旋兒後輕輕落在地上。
照片裏,一個粉雕玉琢、舉著星星棒的小公主站在鏡頭前,正努力擠出痛苦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