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3)

「現在為各位插播一段最新的新聞快報,總統府秘書長官邸早上十一點二十三分左右,發生了劇烈爆炸,據傳聞,是從全台灣各地郵寄給總統府秘書長的禮物包裹中,出現了含有爆裂物的郵件……」

電視上女主播口沫橫飛地念著講稿,攝影機的鏡頭轉到官邸,原本美輪美奐的官邸現在成了斷垣殘壁,各家的電視台記者有如蝗蟲過境,一窩蜂地湧入了官邸做相關的采訪報導。

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不請自來,粉白的牆壁和單調的設計,處處顯得毫無生趣。

病人床旁的小鐵櫃上,擱著支離破碎的黑框眼鏡。

小手上多了幾處用紗布包裏的傷口,纖細的指頭從零食袋裏拿出了一片黃色的洋芋片,輕輕放在微開的小口中。

喀吱……喀吱……

元已晴麻木地「聽」著電視,沒有了厚厚的眼鏡,看什麼東西都是霧裏看花,瓜子臉上有些擦傷,長長的黑發隨意按散了整個潔白的枕上,看起來就像朵無助的小白花。

她的命運怎麼會這麼不順?她是不是該去安個太歲或是去改個運?董月花跟阿信的命運都比她好太多了,

起先是當了人家地下女友多年不說;被男友甩了,哭得死去活來之餘被請進了總統府秘書長官邸,一篇經過當事人證實的報導,居然被全台灣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索求賠償;接下來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爆炸,把她炸得七葷八素的……

她應該要稱這種意外為不幸中的大幸嗎?爆炸的同時,幸好她蹲了下來,於是在爆炸飛肩落滿天的時候她隻受了小小的輕傷,比較嚴重的是拿筆的右手,被磚瓦擊中,縫了三針。

她最怕看到血,一見到這種隻有在電影中才會出現的大爆炸場麵,立刻暈了過去,不過她卻一直感受到那股淡淡的香水味和溫暖的體溫,一直陪伴著自己……

「吃這種添加太多複合物的零食對傷口不好。」

猛然間,低沉的聲音再度回蕩在耳邊,害得原本已經一口要將洋芋片吞下的元已晴梗住。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元已晴細瘦的肩膀不斷地劇烈抖動著,一連串的咳嗽聲充斥在小小的個人病房中,就連原本慘白的小臉,也馬上成了紅灩灩的番茄。

一隻大手立刻輕撫她的背部,再體貼地送上一杯水。「拿著,慢慢喝,別再噎著了。」

元已晴立刻接過水杯,咕嚕咕嚕地一口灌下救命甘霖。

現在的女孩子,都長得像她這樣單薄嗎?

湯淩霄打量著眼前這個死命灌水的小女人。

說實話,從爆炸到現在,他與她的接觸機會可不少,每次碰到她那瘦不隆咚的身子骨,他還真怕自己一個用力就會把她給拍碎了。

要不是那時候她突然蹲下,他故意也學著她蹲下來準備好好戲弄她,搞不好爆炸當時他早就被飛來的碎片牆壁給砸成肉醬;這個小妮子也算是他的另類「恩人」了。

「謝……謝。」元已晴並沒有意識到湯淩霄凝視的目光,她將水杯放到一旁,用手抹去了在紅唇邊的水漬,暫時解除了她的咳嗽之苦。

稍微平靜下來,她馬上警戒道:「秘書長,您來要做什麼?」

「來看看你啊!」湯淩霄從懷中丟出了一個小盒。「你的眼鏡在爆炸的時候破掉了,我請人家配了一副隱形眼鏡給你,等會兒戴戴看合不合適。」

「您……」元已晴那一雙霧蒙蒙的眼睛,警戒萬分地看著眼前朦朧的人影,小手抓緊了被子。「您想要做什麼?」

這個男人真是可怕!爆炸可沒炸得她失去記憶,她記得那時他說他要她,拜托——從來沒有男人主動說要她的!更何況他們才第一次見麵,他居然就提出這麼可怕的要求。

「你傷成這樣,一時之間可能也沒辦法達到我的要求。」

湯淩霄瞄著她受傷的小手。這女人的反應真的跟其他人完全不同,哪一家的千金小姐看到他,投懷送抱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像她一樣想要逃走?

「嗯……對啊!」對厚!他還算有良心咩!看到自己受傷成這樣,總算說出一點有良心的話了。

元已晴連忙點頭如搗蒜地附和他的話。「所以……我的傷口也是您的官邸造成的咩——那我們可不可以抵銷呢?」

「抵銷?」湯淩霄銳利的鷹眼中閃過一絲精打細算的光芒,看得眼花花的元已晴心驚膽戰。「官邸的炸彈又不是我放的,你該跟那些炸彈客索賠醫藥費才對,你搞錯對象了!」

「什……什麼?」哪有這樣的?她被炸傷了,國家還不理賠她啊?

「最近警方在追蹤一批黑道的政治獻金,我有可能會出庭作證,也許是風聲走漏了,所以才會惹來這次的炸彈警告。」湯淩霄坐到病房旁邊的陪病椅上,緩緩地說出這一次恐怖攻擊行動的原因。「他們這次的行動實在太囂張了,警方打算在收集好情報之後,一舉消滅他們在國會的力量。」

「這……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他怎麼會突然將這次爆炸事件的緣由告訴她?

頓時,元已晴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我……我長得又不是什麼大美女,身形穢拙無法滿足您的需求,更沒有力量去潛入黑道,替國民政府做事啊——」

「誰要你用肉體來滿足我的?」湯淩霄沒好氣地看著這個在病床上發抖的小女人。「瞧你沒三兩肉的模樣!你的想像力果真厲害,還當間諜呢!我是想要請你寫一係列的報導。」

「寫報導?」

「是的!替我做一係列的總統府側寫報導。」湯淩霄提出了他的建議。「我希望可以在貴報開一個專欄,為期大概三個月左右,能有一個記者近身采訪,將總統府秘書長每日所做的工作或是工作的心得、趣聞將它們呈現出來,讓大家知道總統府在做些什麼、關心什麼,而不是一味地隻注重我的外表和緋聞。」

「這個我可以替您效勞!」去!早說嘛,害她緊張個半死,以為真的要以身體賠償!

「不過……」

「不過什麼?」湯淩霄的一句「不過」,讓元已晴立刻進入高度警戒。

「不過,我現在可是被麻煩的黑道人物盯上了,再加上我的官邸被毀……」湯淩霄頓了頓。「要找可以讓總統府秘書長安心住下來的地方可真少。」

就在兩人談話之中,病房的門唰地一聲被打開,進來的正是柳一奇。

「湯先生,我們都準備好了。」

柳一奇看著神情詭異的兩個人,視線在他們兩個身上繞啊繞著,最後停留在病床上的元已晴。

愛妻興奮的說她撞見湯淩霄跟女記者兩個人的激情場麵,不過為何在他的眼裏看來,這個女記者活像是被湯淩霄的鷹爪叼走的小雞?

雖然和湯淩霄相識多年,有時候主子的品味是他們無法理解的……

「是嗎?那很好,我們可以動身了。」湯淩霄站了起來,順便拉著元已晴。

「能走嗎?我記得你的腳沒有受傷。」

「什……什麼?」元已晴吃驚地瞪大眼睛問道:「為什麼我要跟你們走?走去哪裏?」

「回你家。」柳一奇淡淡地說出了最終目標,事不關己的模樣讓元已晴好想尖叫。

「回我家?為什麼要回我家?我家又不是總統府秘書長官邸!回我家幹什麼?」元已晴大聲抗議。

「因為我們現在讓秘書長的替身暫時住進飯店中,使用調虎離山之計,讓歹徒以為秘書長住在飯店裏,實際上我們要找一個完全讓歹徒意想不到的地方,藏匿起來計畫大事。」柳一奇耐心解釋,「剛好您來到官邸拜訪,這不在我們原本的行程中,所以他們絕對料想不到我們會跟媒體合作,藏匿在記者的家裏。」

「等一下!我可沒有應允說讓你們就這麼大大方方的一票人住進我那個小窩!」元已晴還是誓死抵抗。

開什麼玩笑?那一大票禁衛軍隨扈這麼明顯,一群男人粗手粗腳的,她可是隻有一個人住耶!靠搖筆杆維生的她,哪有辦法應付這麼多臭男人?她又不是代父從軍的花木蘭!

「隻有我一個人會進去住。」

眼見這個大近視眼的房東不肯收留自己,湯淩霄從容不迫地拿出西裝外套內的支票本,很快地順手寫了幾個字之後,撕下支票丟給元已晴。

「你身為中華民國人民,應該要履行做一個國民應盡的義務,現在總統府秘書長需要徵用你的房子三個月,這是國家給你的租金!」

元已晴用完好的左手,接過湯淩霄遞給她的綠色支票,將自己的小腦袋靠得十分接近,幾乎是快要貼上支票了,她這才發現這上麵的七位數字實在驚人——

好、好嚇人的租金!

全台灣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即將要在她的小窩裏麵跟她共度三個月,還付給她七位數的租金?

這下子,也許她是全天下最幸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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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飛來歸鳥數隻,金黃色的餘暉染紅了大地,萬家燈火四起,好一幅美麗幸福的安寧美景。

整齊劃一的巷道內,提耳聆聽,隱約可以聽到各家廚房傳來的炒菜聲,或是小孩的嬉鬧聲,彷佛下班後回到避風港內,一切的疲憊都可以獲得紆解。

「什麼?!」

沈蕾的聲音彷佛就要從話筒那一端衝破自己的耳膜,元已晴連忙將話筒拿得遠遠的。「沈蕾,你、你說話小聲點……」

「你要叫我怎麼冷靜?」話筒那一端的沈蕾興奮大叫,「你現在正跟全台灣女性公認最性感、最有價值的男人同居耶!你真是撈到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