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頭。“我既然救了你,就不希望你再羊入虎口,你現在出去很危險,暫時留下吧!相信我。”
君清妤凝視他,他的兩道劍眉濃如蘸墨,眼眸湛黑深沉,鼻若懸膽,唇角上揚,全身煥發一股正義之氣,不像奸佞的小人。
“你怎麼會認戈勒那種好臣為義父呢?”她不解地問。
他眼神黯淡地道:“我自幼父母雙亡,是義父收留我,養育我成人。”
“很難想像戈勒會做這樣的好事。”她嗤道,認定戈勒是不折不扣的壞人。
“你對我義父誤會太深……”
“是嗎?”她不屑的道:“那你要怎麼向皇上和你義父交代?”
“就說半路上遇到盜匪,你被盜匪擄了去,不知蹤影。”他早想好了。
她遲疑了一下。“那好吧!我相信你和戈勒不同,暫時住下來,但是我隨時都會走。”
端著水壺,躲在廂房外的啞奴,別有用心地偷聽他們的談話,了然於胸,明白戈仕堯帶她回來的原因,便不阻撓地撇頭離去。
戈府距戈仕堯住的宅子隻有兩條街的距離,他照例進府請安。戈府華麗精美,婢仆如雲。
“義父。”他恭敬地拱手。
戈勒一身金絲官服,臉上明顯不悅,質問道:
“我要你在半路殺了君清妤,你怎麼讓盜匪擄走了她?”
“仕堯辦事不力,請義父責罰。”他彎腰垂首。
戈勒瞥了他一眼,老謀深算的眸子,像能洞悉一切。
“算了,反正一個女子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他頓時鬆了一口氣。“謝義父不怪之恩。”
“你辦砸了這件事,恐怕會影響你的仕途,皇上很不高興,幸好有我替你美言,你才不致於丟了官職,但是日後一切要小心,不能再出差錯了。”戈勒向他訓話。
“是,孩兒明白。”
“你去吧!別讓姝兒看見了你。”一年前,戈勒發現惟一的愛女姝兒喜歡上仕堯,便要仕堯搬出府中,並禁止姝兒去找他。
戈勒認為仕堯隻是一名養子,配不上他的掌上明珠,一心一意要姝兒嫁給皇子、貝勒,將來有機會成為皇後娘娘,他就是國丈了。
而仕堯從來就不敢妄想娶姝兒,也從未喜歡過她,姝兒自小恃寵而驕,刁蠻、任性的個性,令他不敢恭維。
他避過寬直的甬道,改走小徑,沒想到還是碰上姝兒了。
“仕堯哥哥。”姝兒像隻彩蝶般撲上前,興奮地道,“我好久沒看見你了,你怎麼都不來看我?”
“義父他不準。”他語氣冷漠。
“阿瑪那個老頑固,你別理他。”姝兒把父親的話當耳邊風,親熱地挽住他的手。“走,到我房裏。”
他僵著身子。“姝兒,別為難我。”
“你幹嘛那麼聽阿瑪的話?”姝兒氣得跺腳。
“義父是我的恩人。”他眼神瞬也不瞬,忠酷的表情,更激起姝兒的征服欲望。
“我是你恩人的女兒,你自然也要聽我的話。”她的手挑情地撩撥他的胸膛,露骨地道,“我要你成為我的男人。”
他反感地蹙眉,扳開她的手,不為所動。
“姝兒,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一直把你當成妹妹般……”
“我不要做你的妹妹,”姝兒嘟著嘴。
“皇族裏有許多阿哥、貝勒,義父會幫你挑一個比我更優秀的男人。”
“我不要,他們不可能比你好,你現在是驍旗參領,有一天會成為將軍,將來我也是個將軍夫人。”她看好他的前途—認為他一定有出息。
“你太看得起我了。”他撇唇冷笑。“可是義父是要你成為皇後娘娘。”
“當皇後有什麼好?和一群女人爭寵,勾心鬥角,我才不願和別的女人分享丈夫。”她不屑的道。
“珠兒你很聰明,可是感情的事得兩情相悅才行。”
“你不喜歡我?”從小到大被捧在掌心的姝兒,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她認為男人都該愛她,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我的確不愛你,你另選對象吧!”他坦言道,甩頭離去。
姝兒信心大受打擊,慎目切齒地瞪著他的背影,她絕不會放棄的。
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皇上雖然派人四處找尋君清妤的下落,可是萬萬沒想到君清妤依然在京裏。
君清妤安然地住下,這宅子進出的人除了戈仕堯,就隻有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奴,可以說是相當隱密、安全。
戈仕堯從外麵回來,帶回一包東西,扔在桌上。
“我怕你沒衣服換洗,給你買了兩套回來。”
想不到他還挺細心的,君清妤綻開一抹微笑。
“謝謝你。”
“不用客氣,隻要你不把我當成仇人。”
“仇人?怎麼會呢?我這個人一向公私分明,你是你,你義父是你義父,我不會把帳算到你頭上來的。”昨晚君清妤想了一夜,她要為爹爹申冤,恐怕還得靠他幫忙。
戈仕堯是戈勒的義子,也許能利用他,抓到戈勒的把柄。
“那你還算理智,我沒白救你。”他徑自坐下,倒了杯茶水。
“怎麼你做到驍旗參領,府裏隻有一名仆人?”
“我不習慣被人侍候,雖然我義父是軍機大臣,但是從小到大,做什麼事,我都自己來。”
“你這一點我倒是很欣賞,不像一般的公子哥兒養尊處優。”她由衷地道。
他揚唇一笑。“我隻是一名孤兒,被義父撿回來養,並不是真正的公子哥兒,我這個驍旗參領也是憑實力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