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個小和尚經過時,忍不住偷瞟了一眼。
胤禮不悅地瞪視他們,他們被十六阿哥淩厲的眼光嚇了回去,沒敢多作停留。
“捉到了、捉到了,你看!”珍縭格格小心翼翼地捧著好不容易撲來的螢火蟲,像獻寶似的給他看。
胤禮對她總是掛著微笑。“你要學古人捕螢當燈嗎?”以前有位窮書生沒錢買油燈,就捉了許多流螢,集合起來形成一股力量,發揮燈光的作用。
珍縭吐著舌頭。“我才不要,我又不考狀元。”她把手心往上一翻,將流螢放生。
接著她又興高采烈地去追逐其他更多的螢火蟲,樂此不疲。
她的一顰一笑,牽動著他的目光。
胤禮不知怎麼,竟輾轉難眠,心裏盡想著珍縭,一直到二更時分,他還是無法入眠,終於他忍不住衝動地走出房門。由於禪房都未上鎖,他輕輕走進珍縭的房間。
珍縭嫣然的臉蛋,遠山含煙般的眉黛,桃花著雨般的香腮,蘭香馥馥的櫻唇,都是他十分迷醉而熟稔的。
她如海棠沉睡,微翹的睫毛長而迷人,他癡癡地看著她,那種無奈的淒苦,侵蝕著他的內心。
“嗯……嘻嘻……再來一個……胤禮……”她蠕動小嘴,語意不清地夢囈著。
哈,妮子睡覺也說夢話,還喊他的名字哩!
胤禮的唇抿成一條優美的弧線,從她的夢語中可見他在珍縭心裏是占有絕大的分量。
他溫柔地為她覆好被子,悄悄退了出去。
???
翌日,佛寺建設大法場,在平地搭蓋百丈彩棚,進行七七四十九日的水陸法會。
慧安方丈合掌閉目,金光滿麵,站在佛像前,好似老僧入定,其餘百名僧人整齊肅靜,低頭合掌。
十六阿哥胤禮屏息待立,慧安方丈念定梵文,請十六阿哥焚香祭祖。
禮成之後,剩下的便是法師們的事。
胤禮和珍縭住滿七天,便可回宮。
香輦迎著十七格格,禦林軍護送跟在後頭。
胤禮陪著珍縭坐在寶輦上,車聲轔轔,輾過碎石。
“我們真的要回宮嗎?可不可以再四處遊山玩水。”珍縭轉著黑白分明的眼珠道。她對民間有太多的期盼,好不容易出宮一趟,她還沒有盡興,哪舍得回去?
“你不想你額娘了嗎?”他笑問。
她認真地想著,接著搖頭,熱絡地挽住他的手。
“隻要有你陪著,能跟你在一起,我就覺得好快樂。”
“珍縭……”胤禮搓著她的柔荑,兩人凝眸深睇,多少柔情都藏不住。
為什麼他們偏是兄妹?
多扼腕啊!明明相愛卻不能結合。
命運為何如此捉弄他們?
他們連一句愛意都不敢吐露,深怕克製不住,便鑄成大錯。
暮色西沉,關山疊疊,古樹蒼蒼,隊伍行至人煙罕至的地帶。
突然一陣喊殺連天,傳來兵刃相接的金屬碰擊聲。
胤禮驚愕地抓開簾子,一名將領一邊和敵人砍殺,一邊靠近寶輦。
“怎麼回事?”胤禮大驚失色地問。
“遇上盜匪了。”將領拚命抵禦。“十六阿哥你先護送格格走,這裏有我們擋著。”
寶輦裏的珍縭格格恐慌萬分,胤禮將她帶上馬背,奔馳逃命。
盜匪的人數似乎和他們差不多,武功很不錯,禦林軍已節節敗退。
珍縭的一顆心險些抖出來,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血腥畫麵。
她緊緊抱住胤禮,眼睛不敢再睜開,風聲在耳畔呼嘯,她感覺自己全身在發抖。
他們會不會命喪在這荒山野嶺?
“不要怕,有我保護你。”胤禮即使在危險時刻,也這麼柔聲安慰她,一邊縱馬疾馳。
可是情勢危急,她好怕、好怕……
而且後麵馬蹄聲緊追不舍,恐怕有敵人追來。
“阿彌陀佛!”此時此刻,她也隻能在心中暗暗祈求神明。
“咻!”一支箭射中馬臀,馬兒慘痛嘶鳴,揚起前蹄。
珍縭和胤禮同時摔下馬,胤禮為了不讓珍縭受到傷害,緊緊擁抱她,在翻滾落地,在他的保護下,珍縭毫發無傷,卻是驚心動魄。
“胤禮,你要不要緊?”
“我沒事。”胤禮盡管摔得背疼脫臼,也緊咬牙關。眼前保住兩人的性命才重要。
一名彪形大漢,虎背熊腰,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人。
“想不到十七格格貌美如花,恁地漂亮,正好做俺的押寨夫人。”他狂妄不羈,口出狂言。
胤禮怒氣騰騰地站起身,叱罵道:
“大膽賊人,竟敢攔劫禦輦,簡直是無法無天,活得不耐煩了。”
彪漢仰天狂笑。“哈哈……天皇老子俺都敢動,何況是阿哥、格格,今天俺先送你上西天。”
胤禮拔起佩劍,準備應戰。
彪漢淩空翻身,一把青龍彎刀劈向他,他閃了個身,劍光霍霍,直搗彪漢的胸口,彪漢知道遇上強手,全力以赴。
彪漢招招狠毒,非取他性命不可,胤禮揮劍如疾風驟雨,應接不暇。
珍縭心急如焚,膽顫不已。
胤禮的武功在宮中阿哥中算是翹楚,可是這名賊首勇猛狂野,銳不可當。
兩人打得難分難舍,不相上下。
珍縭驚見那名賊首竟從懷中掏出暗器,她大叫:“胤禮小心!”身子奮不顧身地奔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飛鏢射中了珍縭的前胸,她倒了下來。
“珍縭……”胤禮扶著昏厥的她,痛徹心肺,化悲憤為力量,一股作氣,劍光直掃,淩厲的攻勢令彪漢亂了陣腳。
終於,彪漢中了他一劍,他乘勝追擊,刺向心窩。
彪漢眼珠子暴凸,口噴鮮血,含恨歸天。
解決了賊首,胤禮也已精疲力盡。但是珍縭中了鏢傷,命在旦夕,他提心吊膽地撐起她虛羸的身體,呼喚:“珍縭,你醒一醒……”
懷裏的可人兒依然昏迷不醒,他趕緊將她抱起來,奔走了一段路,卻是連半戶人家也沒有。
珍縭的唇色泛紫,氣息微弱,再拖延下去,恐怕藥石罔救。
他覓得一處偏僻的山洞,連忙先將她抱進去棲身。
洞窟渾然天成,而且石床上鋪著幹稻草,顯然是獵戶歇息時來過了。
他把珍縭放在石床上,一心隻想救她的性命。
“你絕不能死……”珍縭是為了救他才挺身擋這鏢,這份恩情他永生難忘。
胤禮撕開她的前襟,胸前染紅了血跡,一抹粉色肚兜下,一片高原微微隆起,肌膚賽雪,撩人目光。
他猶豫該不該下手……但此時救人要緊,他也顧不得男女有別,揭開肚兜,她白皙無瑕的玉乳,如春光乍現……
倘若在平常,他肯定會動情,可是現在他坐懷不亂,仔細檢視她的傷口,鏢上沾有毒液,右胸脯泛著一片瘀黑,為免毒素擴散蔓延,他必須吸吮出餘毒。
胤禮捏起她的玉乳,湊上嘴唇,一口接著一口,噴吐出大量滲有毒素的血液。
珍縭人在昏迷中,卻能感到胸口劇烈的疼痛,她柳眉齊攏,檀口微啟,吐露難受折磨。
幸好胤禮有隨身攜帶宮中的金創藥,他清理完傷口,為她敷上,簡單包紮,再將她的衣裳穿好。
須臾,她幽幽醒轉,秋眸半合半開。
“胤禮……”她頭一個想的就是他。
他緊握她揚起的手,貼住他的麵頰。“我在這兒,那個賊子被我殺死了,我們僥幸逃過一劫。”
“我們平安了……”她驚魂未甫,落下心中大石。真是謝天謝地,菩薩保佑。
“可是我們的人馬恐怕無一幸免,現在暫時回不了皇宮。”
“隻要你沒事就好………”她虛弱地道。
“你怎麼那麼傻,憑我的身手,那一鏢射不到我。”他盛滿憐惜之情。
“如果我們兩人注定有一個人會死,我情願那個人是我。”她輕聲道。那絕對是發自內心的,而能讓她為他而死的男人,又代表什麼意義?
“珍縭……”他忘情地擁住她,嘎啞地低喚她的名字。
可是這一碰觸,卻教她疼出淚來。
“噢,好痛。”
“對不起,我忘了你正受著傷。”他懊惱地鬆開她。
珍縭這時才低頭望著自己的前襟,第一個如意繡扣被扯掉了,斜襟半掩,她羞赧地揪住領口,立刻知道是怎麼回事。
“你……都看到了?”換作是別人,她一定挖了他的眼珠子,潑辣地張牙舞爪。可是眼前是她喜愛的男人,她不禁霞光滿麵,心裏洋溢莫名的喜悅。
“我不是故意要吃你豆腐,實在是……如果不這麼做,你會沒命的。”他緊張地解釋。
“我知道,我不會怪你的。”珍縭嬌羞地垂下粉頸。
“這件事我保證不會說出去,不會影響你的貞潔。”胤禮情急之下連忙保證。
她卻小鳥依人地偎進他偉岸的胸膛,吐氣如蘭。“這輩子我隻讓你一個人看我的身體……”
他整個人震懾住,手臂不由自主地攬住她的細肩,難以言喻的情愫衝破了心防。她仰起清麗的容顏,晶瑩的瞳眸充滿期許,他定定地凝視她專注的小臉,頭慢慢地靠近,貼住她的芳唇,吻吮她麝香的氣息,她的腦子漸漸感到混沌迷亂,迎合著他的深纏……
這樣親昵的接觸,打開兩人內心深處最幽微,全然陌生且羞於承認的情欲和渴望。
兩人的初吻如此青澀、稚嫩,不斷摸索、學習,尋求契合,醞釀許久的感情能量是驚人的,頭一次偷嚐禁果,他們好舍不得分開,四片唇熾熱、狂野地纏綿……
旖旎、溫馨的氣氛圍留在空氣中,她難掩芳心悸動、春情蕩漾!
神魂迷離間,他啃舔著她的珠垂,在她耳畔低喃:“我愛你……珍縭……”
“我也是。”她含羞帶怯地回應。
他的鐵臂箍緊她,愛憐地持起她的袖口,探入摩挲她的皓腕,在她的眉心、頰上……留下許許多多的細吻。
洞簾外,滴答滴答的雨聲打在芭蕉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