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妃聞訊來探望他,浩劫過後,原以為可以雨過天晴,沒想到兒子反而一蹶不振,今她相當擔憂。
“祥兒,你不能再喪誌下去了,若雅有她的苦衷,如果她知道你如此不濟,她一定更加傷心。”
親娘的勸慰,他卻恍若未聞,調悵百般地呆望那一床空著的鴛鴦錦被。
柳妃喟然歎氣。“算了,額娘也不會勉強你再娶,隻希望你不要再喝酒,保重身子,畢竟你是額娘唯一的兒子。”
“額娘……”胤祥哭出聲,他的麵容憔悴不堪,柳妃瞧了好生心疼。
“忍著點,等久了就是你的了,我相信若雅總有一天會回到你身邊的。”
“真的嗎?額娘你真的這麼想?”胤祥的眼睛登時由黯談恢複了的光采。
“別忘了,若雅的肚子還懷著你的骨血,這個孩子是你們共同的生命,會把你們這輩子牽扯在一起,斬不斷、也化不開的。”
柳妃語重心長,她和康熙不也因此做了二十幾年的夫妻。_
盡管康熙嬪妃如雲,但是孩子是他們共同的話題,相愛的見證,血濃於水的親子關係,讓她永遠也離開不了皇上。額娘的一番話,使胤祥為之一振。
是啊!屈指一算,若雅也快臨盆了。
不知是男是女?
若雅,你到底在哪裏呢?
火盆裏的炭燒得正旺——紅紅的火苗顫動著往上竄。
外麵正飄著雪花,寒冷的臘月天。
若雅躺在床上呻吟,一陣陣的,像被獵人射中的動物垂死前的哀鳴。
“格格,你忍著點,接生婆馬上就來了。”萍姑雖然有生孩子的經驗,但是仍免不了為她緊張。畢竟生孩子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
“啊……好痛……胤祥…胤祥……”
產道裂開,若雅哀號起來,額上滲出冷汗,身體翻滾,嘴裏念著胤祥的名字。
她多希望自己的丈夫此刻能陪伴著,給她勇氣。
可是這一切是她自己選擇的,她隻能咬緊牙關,把孩子平安生下來。
生產的劇痛已超出她的想像,她險些暈死過去,堅忍不拔的毅力,告訴自己要支持下去。
萍姑著急地到門口翹首望著,白雪皚皚,怎麼就不見李昌回來。
“啊……”若雅痛苦地悲號。
聽見若雅的叫聲,她趕緊走到床線。
“產婆呢?”若雅氣息微弱地抓住萍姑的手。
“沒看見,李昌也不知怎麼回事?去了那麼久,急死人了。”
若雅渾身痙攣地顫抖著,沒有產婆,那她怎麼生孩子?
萍姑焦慮的用一方白布大手帕,替她抹去臉頰上和額頭的汗水。
“不行,再不落地,胎兒就要悶壞了。”萍姑衡量輕重,做出重大決定,卷起了油管。“咱們自己生吧!不等接生嬰了。”
“自己生?”若雅驚訝的勉強開口問。
瞧見萍姑這會兒正在火燭上燒利剪了,若雅險些嚇昏了過去,一顆心仿佛要跳出來。
“為母者強,你一定行的。”萍姑鼓勵她。
若雅叉開腿,覆著棉被,任萍姑為她剪開產道,這和腹中的翻絞已分不清哪一個痛了。
萍姑接著一個勁的在她肚子上下功夫。“你用力生、我用力推……”
“用力…”反複動作一個多時辰。
“喔喔,痛死我了……”若雅尖叫一聲,便不動彈。
嬰兒響亮的哭聲,立刻使屋子充滿生氣。
“生了,生了,是個男孩!”
萍姑欣喜地抱著紅通通的小人兒,這時李昌和產婆才到。
“已經生了,你們才來。”萍姑埋怨的說。
“車輪陷在雪地裏,我們還是用走路回來的。”李昌解釋。
產經去探望產婦,驚道:“還有一個小人頭呢!是雙胞胎。”
“什麼?還有一個?”萍姑措手不及。“可是若雅格格暈過去了。”
“掐她的人中,用力一點。”產婆果然經驗老道。
若雅清醒之後,再投入第二回合,這一次順利多了,稍一用力,小人兒便被擠出產道。
萍姑簡直要歡呼起來。
“龍鳳胎!格格你真是了不起,一舉生下龍風胎。”
原來是雙胞胎,怪不得肚子大得離譜。
一兒一女清洗幹淨,包裹著厚厚的毯子,分別題在她的兩側。
男的像胤祥,女的像若雅。
她好滿足地進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