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荏知道不能再拖了,趁著他轉過身,從地上搬起一塊沉重的大石頭,狠狠地往他頭上一砸!
他頭部受到重擊,登時鮮血迸流,從他的眉心滴落……
“你……”他忿怒地瞪著她,半晌,頭往後一栽,暈厥倒地。
韶荏嚇得手腳發抖,趕緊丟下石塊,趁著沒人發現,從側門逃走。
她沒命地往前跑,不敢稍作片刻休息。
???
知道韶荏又失蹤了,管念禧暴跳如雷,命下人全數去找。
天就快要黑了,下人們幾乎要把府裏翻過來,還是找不到她,隻好到外麵去找。
管念禧由盛怒轉為擔憂,她在苗疆人生地不熟,萬一遇上壞人……
終於,她狼狽萬分地回來了,披頭散發,還一身男兒打扮。
“念禧……”她泣然欲泣地奔進他的懷裏。
“你到底去哪裏了?想嚇死我嗎?”他摩掌她的秀發,有失而複得的欣喜。
麵對他的擔心,她好內疚,囁嚅地說:
“對不起,我去宇文府查真相。”
“查什麼真相?”他麵色駭然。
“我懷疑這一切都是瑤夫人指使的。”她說出驚人之語。
“你在胡說什麼?”管念禧驚怒,姨母一向待他和藹可親,不可能會這麼做。
“我試探宇文慶的口風,發現很有可能。”
“你竟然敢去找宇文慶?”他倒抽一口氣。“那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他激動地抓握住她的手臂。
韶荏驚魂未甫,害怕地說:
“他想要非禮我,可是他連我一根汗毛也沒碰到,因為我用石頭砸昏他,他流了好多血,我想他醒來之後,一定不會放過我。”
“天啊!你做事情太欠思考了,這下子麻煩大了。”管念禧真不知道如何善後。
韶荏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低頭默然不語。
“明天他們就會找上門來,到時候恐怕我也保護不了你,我看今晚就帶你到一個藏身之處。”他按捺著怒火。
“去哪裏?”她茫然地問。
“去了你就知道。”
???
夜幕低垂,大地一片黑暗。
管念禧把她安頓在默啜的家裏,這倒是一個合宜的地方,有默啜作陪,她也不會那麼惶恐。
他仔細交代默啜的父母,千萬不能張揚出去。
兩老畢恭畢敬,點頭稱是。
管念禧進入房間看她,韶荏已換回嬌柔的女裝,任默啜梳著一頭長發。
“默啜,你出去一下,我有話跟韶荏講。”
“是。”
房間凝聚一團詭異的氣息,唐韶荏知道他要發脾氣了,一副任他處罰、楚楚可憐的神情。
“我知道是我不對,你打我、罵我也好,可是你要相信,你雙親的死和瑤夫人絕對有關連。”
他陰騖地沉下臉。“你不用再替你爹辯解、再編造任何事情,瑤夫人和我娘是親姐妹、是我的姨母,她不會做出這種事。”
“瑤夫人她有理由殺你全家,她想要自己的兒子繼承長老之位啊!”她急道。
“這隻是你的片麵之詞,你還不是想為你爹脫罪!?”他認定她爹就是凶手。
她氣憤地道:“管念禧,你昏了頭是不是?為什麼不用大腦想一想?”
“我當然想過了,如果是我姨母做的,為什麼我回到苗疆,她不派人殺我?”他說出了讓她語塞的話。
是的,這一點她就不明白了。
管念禧忿忿地說:“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乖乖地待在這裏,再給我闖禍的話,後果自行負責。”
他旋身離去。
韶荏好失望,為什麼他一點也聽不進去?
仿佛她再怎麼努力,也無法轉移他先入為主的觀念。
???
瑤夫人果然上門來要人。
瑤夫人滿臉慍怒,衝著他說:“念禧,你快把那個丫頭交出來,她膽大包天,打傷了你表哥。”
“姨母,她從我這兒逃跑出去,我也正在找她。”管念禧偽裝道。
“噢?人是你從大唐帶回來的,你必須負責,給我一個交代。”
“是,侄兒會找到她,親自送上府,任姨母處置。”
“我會派一些人手,在這裏當眼線,你可別騙我。”瑤夫人似乎不信任他。
不過也沒叫人搜府找人,已經給他麵子了。
管念禧送走了瑤夫人,心裏的氣憤難消。
他為什麼要包庇唐韶荏?他不是要複仇嗎?那麼把她送給宇文慶那淫人,不是更教她生不如死?
他到底舍不得她什麼?
管念禧發現自己已屆冰點,失速地融化當中,失去了一貫的冷酷。
不行,他不能對她用情,否則就是自取滅亡。
現在外麵都有瑤夫人留下的眼線,他也無法去看她,隻有過一陣子再說。
趁著分開、不見她的日子,他得調整心態。
???
已經好幾天沒見到管念禧了,韶荏居然對他思念得緊。
默啜說外麵到處都有要捉拿她的官兵,她哪裏都不能去,隻能乖乖地在這兒,等候少主的消息。
韶荏閑得慌,隻好做些針錢打發時間,她打算為他縫一雙靴子。
懷著滿心的期盼,用心地縫製手上的黑靴。
“糟了,我又不知道他腳有多大。”她懊悔地,但是做都做了,總得完成,隻好用想象的,大約裁了一下厚底。
默啜敲門進來,捧著一碗熱粥。
“這是我熬的肉骨香菇粥,你嚐嚐看。”
“謝謝。”
“咦,你在做靴子啊?”默啜拿起一隻靴,這是男人的尺寸。“是給少主的嗎?”
“嗯。”她臉兒微微發燙,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粥。
默啜曖昧地笑了笑,“你果然愛上少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