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
秦家宅院的圍牆現在被兩個黑衣人倚著。一黑衣人麵部清秀,梳理有致的頭發垂在脊背。另一個黑衣人麵色青黃,似乎好幾天不吃飯似得。
盡管庭廊裏最後一絲燈火的覆滅,兩個黑衣人也沒有跳下高牆。
是誰,在圍牆上觀察者秦相學的一舉一動?
……
縣衙裏的一處房舍中,白日與秦相學長談的中年男子正斜倚在一長桌上。微弱的燈火閃爍,時不時發出“撲通”的細微響聲。
趙全貢來唐縣已經當知縣已經有兩天了,這兩天裏,他忙碌著以後必要的應酬,先去書房找本縣的資料,後去一些商賈人家去套套近乎,最後再一個商人的提醒下才知道大名鼎鼎的秦相學居然在這小小的唐縣內,於是整理一下衣裳,去秦宅去拜訪這位奇人異士。和秦相學的一番交談使他受益良多的同時也產生了不少疑惑,沒有端頭的疑惑,僅僅是中年人的直覺,但直覺有時卻很管用。
所以趙全貢也就派了兩個身手不錯的衙役去探探秦相學的底。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是新來的知縣,他不能容許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在他的眼底下發生,如果是威脅,不能消除的話就減少到最低吧。
這一夜在趙全貢的眼裏是多麼地漫長啊!
慶幸的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第二天……
雞啼聲遠遠響起,響徹了整個唐縣,響徹了江南,也響徹了整個天地。
太陽冉冉升起,千家萬戶推開門窗迎接著新的一天。
許帆綽著一根青黃色的細長竹棍,頭上紮著一朝天小辮,身上穿著粗布衣裳,猶如精靈般晃悠悠的走在這清晨的街道上。
一大清早,就看空闊街道,紅墊綠鋪;天空清靈,行人稀疏。偶有一兩商販,揮手吆喝,瓜果菜蔬。
紅磚綠瓦的大院子,清淨的街道上,來往的行人,還有攤位什麼的,都擺起來啦。這景色,這場合,用一輩子感受都不膩。
路過一家飯店,一陣母雞的叫聲和飛撲聲響起。是不是還有一些犬叫聲“咯咯咯……”
新的一天開始啦!
唐縣的衙門雖然開著,不過幾乎沒有什麼人上去擊鼓報冤,整個唐縣的治安仿佛都好得很。趁此功夫,趙全貢開始了他的“微服私訪”
盡管昨天聽到了張鉚劉懿的報道,但趙全貢還是沒有徹底放下心。沒有人知道秦相學在想什麼,一潭幽深的池水,也是可以隱藏著巨大洶湧的浪波的。這是趙全貢當了十幾年官的敏銳神經。
於是乎,趙全貢就脫下他那身官服,換上平常的布衣,開始了他的微服私訪。
趙全貢完全不用擔心他的安全,張鉚劉懿的身手是唐縣衙役中最好的。
張鉚劉懿就是去見識秦相學的兩個衙役。
現在,趙全貢和一個賣小菜的老婆婆搭上話了。
趙全貢隨手拉過一個小板凳坐下,開始和老婆婆拉起了家常。興許是寂寞久了吧,又或許是天性的原因,老婆婆很快打開了話嘮子。趙全貢也就非常巧妙的將話題轉到秦相學和許帆身上。
趙全貢:“老人家,我近兩天才來到這唐縣,聽說秦相學也住在這裏,不知他是怎麼一個人呢?”
老婆婆:“秦相學?就是那個老頭子?平常穿著灰色衣服滿臉都是白發的那個人?”
趙全貢連連點頭:“是啊是啊。”
老婆婆說道:“那個人啊!那個人……”老婆婆低下頭似乎在考慮怎麼說比較好,趙全貢也不急,伸手拾起一捆小菜細細觀看起來了。
老婆婆說話了:“你說秦相學啊,聽說他曾經是個秀才,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到了我們這兒了,差不多有三十年了吧,他為人有些怪異,怎麼,你問這個幹什麼?”
趙全貢急忙掩飾道:“我曾經久聞秦相學秦先生的學識,今日前來不想能萬幸瞻仰秦先生的風顏,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他,所以就先來問問那……”
老婆婆笑道:“原來這樣啊!說起來,秦相學這人還真不錯呢,一連又幾任知縣都去他那拜訪,據說他現在的房子還是一員外相贈的呢!隻是這位員外也不知道在哪裏了,唉,誰管得了這麼多呢”末了,老婆婆發出了一聲感慨。
這位老婆婆或許是家中老伴去世吧。趙全貢聽到老太的感慨瞬間就有了這個結論。
趙全貢也附和著微微歎了口氣,話鋒一轉道:“對了,剛才那個綽棍的少年是什麼來曆?”
老婆婆緩緩道:“那個,小帆啊,那孩子啊,可憐啊!”老婆婆禁不住長歎口氣,接道:“那孩子是秦相學在野外撿的,據說當時那孩子的身子上是滾一塊皺一塊地被火燒的,若不是我們縣的張神醫,估計這孩子當時就……唉,你說這孩子……要不是碰上秦老頭,現在就算活著,也是苦啊,那些大戶人家……”語氣似乎有些哽咽。是啊,沒爹沒娘的,又是被撿的,要不是碰上了沒有子嗣的秦相學,估計最後就是活著也是被人家虐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