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3)

汽車終於停在一幢三層高的別墅式洋房前麵,以前這兒前前後後的房子,最高不超過五層。如今偶然也見到高樓大廈。車停了,不一會,別墅前的自動鐵門打開,汽車一直駛進花園。花園很大,還有個噴泉。

汽車停在屋子的台階前。司機下車到後麵開門,把一位位請下來。

“嘩!這花園好大!花又多!”莫依芙吸著氣。

“不算大,隻不過用一個花王。”力祺拖雅悠上台階。

“這戶人家真的很富有,有名貴汽車,還有司機花王。”莫依芙心想這小子也交到個闊佬。

“這兒很安全,還有護衛員,鐵門用計算機控製,不容易進來,要溜走也不容易。”

在台階頂向前望,周圍有欄杆有露台,還有桌椅,再往前走,便是一個大客廳,沒開冷氣,風由花園四麵吹進來,花香陣陣。

一位穿黑西裝製服的老年人已站在那裏歡迎道:“少爺,你回來了!傅老先生、傅夫人、傅小姐,歡迎!歡迎,請!請!”

——個女仆捧了一個小花籃出來。

花籃內放了一些襟花,有些用玫瑰。滿天星做成,有些用非洲蘭和雪柳……

傅慶坤第一個被獻花,他猶豫了一會拿了個紫色蘭花。莫依芙更手足無措,她不習慣這種場麵,來吃飯不是打幾圈麻將嗎?終於她選了紅玫瑰。

到雅悠麵前,力祺為她挑了個荷蘭白蘭花和滿天星的襟花,並且還為她掛在襟上。

他自己也選了同樣的一朵。

大客廳的坐椅豪華舒適,雅悠一麵撫著襟花,一麵向力祺甜笑。

男工把餐車推出來,管家親自侍候主人和客人的餐前酒。並且一一獻上下酒小吃。

雅悠的是特製雞尾酒,隻有小半匙酒,其它都是果汁。

一個水晶托盤,盤內有七個水晶格,裏麵分別放了牛肉粒。諸肉絲。開心果、夏威夷果仁、珍珠李,五香玫瑰瓜子和蘋果幹。

“全是我喜歡吃的零食,”雅悠開心得低叫:“竟然有人跟我一樣喜歡吃零食,嘻!而且口味一樣。”

“這兒沒有人喜歡吃零食,男人都不喜歡吃零食,是不是?傅伯伯。”

“對呀!隻有她,零食不停口,盤內的,全是她平時最喜歡吃的。”

“那,”雅悠還不敢動手:“是誰買這些食品回來?”

“我!我今天下了班去買,還有甘草欖、嘉應子和蝦片放不下。”

“力祺。”雅悠和他並肩而坐,她忘形地一把攬住力祺:“你真好!我好開心!”

傅慶坤和管家笑得隻見牙齒,莫依芙皺一下眉頭。力祺捏捏她的臉,把一顆果仁送進她嘴裏。

大家閑聊了一會,管家過來對力祺說:“少爺,廚子說餐廳都準備好,想請你看看滿不滿意?”

“我們去餐廳好嗎?”力祺拖起雅悠:“別吃零食,否則晚餐吃不下。”

“去哪家餐廳?”莫依芙想:“難道人家連廚子也借給你嗎?”

“我們家的餐廳!”力祺帶領他們走,那是一條長直廊,其中要經過幾個廳、室之類。

“唔!這房子好大。”傅慶坤說。

“到了。”雅悠說:“前麵是飯廳,是吧?力祺。”

“那的確是飯廳;但是,我們今晚不在這兒吃飯。”

“我早就說過,要到外麵吃,為什幺要走這些路?”莫依芙不耐煩。

“那幺好的房子,參觀一下也好。”傅慶坤看得很專心,因為走廊壁上,掛了好幾幅名畫。

“爸爸!看!看前麵!”雅悠忽然叫了起來。

前麵大大的是什幺?有長形又有圓形的餐桌。

“這是我們的西餐廳;由於傅伯伯說過喜歡吃西餐,所以今晚我們不進飯廳,來這兒吃西餐。”

“呀!還分飯廳、餐廳,好夠氣派!”莫依芙看得眼花花,一張長餐桌上放滿了冷熱、鹹甜的食品,七彩繽紛,食物的賣相已迷死人。

餐桌後站著一位穿白製服。戴白帽的廚師,管家和另一個男工站在兩邊。

廚師請力祺看看今晚的冰雕如何,力祺看了看那冰天鵝說還可以,又問雅悠:“喜歡嗎?”

“好喜歡,又清澈又晶瑩可愛,眼睛紅色發光,啊!原來是兩個小燈泡。力祺,這兒的氣氛,比我們常去吃自助餐的酒店餐廳還要好,天鵝旁的那盆玫瑰還凝著水的,好鮮!”

“傅伯伯的意思怎幺樣?”

“我還能說什幺?我喜歡吃西餐,就是西餐,還是自助餐呢!單是那份心意就感動,食物又好又豐富;那隻波士頓大龍蝦,夠威猛。”

“可能中看不好吃,吃過了才讚好吧!傅伯伯,晚餐也應該開始了!亞姨,你還滿意嗎?”

“她最喜歡黑魚子,”傅慶坤先一一參觀食物:“她吃魚子就飽了!還有釀田螺、法式炸生蠔,這是我很心愛的……唔,這蟹皇羹頂刮刮,中製西食,美味可口……”

雅悠大吃蝦沙律、甜品、雪糕……鮮楊梅吃了一碟。

“力祺。”雅悠吃得飽,才想起,拉力祺到一邊:“這頓自助餐,誰付款?”

“當然我付。”

“你老板不肯幫補?那可慘,今晚我們吃了你不少錢。”

“你先告訴我,你今晚吃得飽不飽?”

“好飽。”她還拈起一顆車厘子咬進口裏。

“那你記著:吃飽東西生氣,對身體有害。”

“我開心還來不及,為什幺要生氣。”她再咬第二顆。

“希望你堅持不生氣。”

廚子捧出西盤最後的食物,一盤是自製的各式花朵曲奇餅(牛油餅),另一盤是動物形朱古力糖。雅悠開心得跳起來。

“我們到咖啡室喝餐後咖啡好不好?”力祺叫管家把餅。糖送過去。

飯廳和餐廳之間,原來有個小廳,裏麵的沙發又大又舒服,吃飽了坐下去,簡直是高級享受,況且,小廳內還播放著輕柔、浪漫的音樂。

一邊喝咖啡。吃小餅、小糖,一麵談天說地——皇帝的享受。

莫依芙又飽又舒服,幾乎想睡,什幺鬥誌都提不起來。

每人占一張椅子,雅悠在挑動物形朱古力,她剛吃了一隻小豬。

“我有一件事,要向雅悠道歉。”

“什幺事呀?”雅悠再去進攻小白免:“道歉那幺嚴重?”

“我們剛認識時,我隨口說自己是打工仔,那部黑色勞斯萊斯跑車是老板借給我的;其實那都是謊話。”

“那你是什幺?”雅悠仍然笑嘻嘻,放下小白兔又去拿小鹿:“你不要告訴我,你是舞男。”

“你不會是大老板吧?”莫依芙整個人一涼,腦筋就清醒了,窮人才好欺負呢!若他有錢……看這派頭,別說莫英俊,傅慶坤和她也沒得比。

“我是老板!大老板是我爸爸;但是,生意都交給我打理。”

“嚇?”雅悠停了手。

“這間別墅是我家的,不算美。我家祖屋在山頂,更大更好,那才可以稱得上美,自從我媽去世後,爸爸怕觸景傷情,況且不久又送我到美國念書。他一個人住祖屋覺得太大太空虛,所以買了現在這間別墅。”力祺說,不停注意雅悠:“我留學回來不久,爸爸又要去瑞士,我還是一個人,也怕祖屋大,所以便索性住在這兒。”

“令尊翁呢?”傅慶坤沒有大大的驚詫。

“他剛才不是說去了瑞士?”莫依芙心情不好:“八九去養病。”

“瑞士的確是養病的好地方,也是老人家享清福的地方;但家父沒有病,還很健康。他隻是不想再在商場逗留。而且,他一向喜歡瑞士這個國家,便移民到那兒生活。為了不想天天等吃,他和一個瑞士朋友合資開了兩三間珠寶店和銀行。”

“瑞士也有生意?”莫依芙好奇。

“美國生意更多,我們在紐約、加州都有銀行,那全是我媽咪留給我的遺產。”

“爸爸有錢,媽媽又有錢?”

“把大部份生意搬到美國去,是為了移民?”莫依芙知道雅悠不喜歡移民,傅慶坤也舍不得她嫁到外國去。

“我外公是美國僑領,生意一直做了三代,越做越多,越做越大。外公去世後,我爸爸代管,壓力好大,好辛苦。”

“林氏機構?”傅慶坤突然想起,間:“令尊翁是不是林茂森紳士?”

“林茂森正是家父,傅伯伯認識家父?”

“見過,他可能不認識我,是在好幾年前的港督園遊會上,令尊翁好有名望,勳章也有幾個。”

“我們也算是世交。傅伯伯、亞姨,你們喜歡不喜歡看電影?”

“出去看電影超過九點半,看不成了,看午夜場又大早。”幹。

“不!就在這兒看!我們家有電影室,電視片集、外國和日本電影都有。”

“有沒有楊家將?”莫依芙一時倒忘了恩怨:“我好迷四虎將。”

“應該有!我叫管家陪兩位去看錄像帶。”力祺對傅慶坤說:“我想陪雅悠去花園散步。”

“好!她大概太飽,人都呆了。”傅慶坤也感到女兒反常:“這兒花園又大又漂亮,吹吹晚風擔保她活潑起來。去吧!去吧!”

力祺拖起雅悠,走出花園,經過花圃小徑、泳池……

“為什幺不說話?唔。”力祺湊到她麵前問。

“不想開口。”她拉起一根青草。

“在生氣,生氣我騙你?”

“沒得氣,正如你說的,拉平;但是,我好失望,又害怕。”她坐在噴泉的石圍上。

“為什幺你會好失望?”他坐在她身邊。

“因為你不是打工仔,是大老板,不是普通人家的男孩,是公子哥兒,我是不喜歡和名公子交朋友的。”

“名公子也是人。”

“但不是普通人,名公子是大男人、風流鬼,喜歡擺架子、脾氣臭。”

“雅悠。這個就冤枉,你想想,我們認識這幺久,我有沒有發過一次脾氣?我哪次不是順著你,遷就你,事事以你為中心?你是女皇我是禁衛軍統領,哪一個有權擺架子?”他歎氣:“風流鬼?你告訴我,除了傅雅悠,我還有哪一個女朋友?”

“但是,你的一切一切,太像安公子。”

“安公子是誰?你以前的男朋友?”

“他是名公子裏麵的安迪臣、他有許多優點;但是、也有許多缺點,我怕是第二個采夢。”

“你說的為什幺我都不懂?”

“那是一本小說,結局好悲淒,我看一次,哭一次……兩個相愛的人,們要分開。如果安迪臣不是那幺富有,他們的小小二人世界一定很幸福。”

“小說!哈!”力祺笑起來:“小說是那些作家故意把故事寫慘了擠你們女孩子的眼淚。死人、場屋、狂風暴雨、饑寒交迫、絕症、畸戀、同性戀……你怎會信這些?”

“我信,因為你和安迪臣十分相似:他富有,受父母寵愛,那男工人一天到晚守在他身邊,衣服有人穿,連喝水也有人喂,男工人在他房間團團轉、和采夢爭寵。你家也有個男管家。”

“周伯是外公的後生,外公與世他來徽管家。衣服我自己穿、吃東西我自己拿,我是大男人,獨立慣了,又不是四肢不全,我喜歡事享親力親為。傭人和妻子爭寵?那男人肯定有毛病。最愛的當然是太太?誰有本領爭?”

“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個能幹的女人,我自問不是賢內助,我對做生意完全沒有興趣。”

“那就由丈夫去做,自己在家享受少奶奶福。”

“陪丈夫交際應酬總要吧?沒興趣也得笑著去,充軍一樣。”

“如果你是我太太,我決不會迫你去參加生意上的應酬。”

“指明攜眷參加?”

“公司有公關經理、有女秘書。”力祺抬起她下巴:“你還害怕什幺?”

“如果要我做林家的賢妻良母,我肯定做不來。”

“又是沒有興趣?”

“我極希望做個賢妻良母!但,屋子那幺大,傭人那幺多,單是管傭人,我就滿天星鬥。”

“隻要你肯做,我已經很滿意。不僮,慢慢學,學不到,你就坐著享福。“

“嘩!”雅悠突然叫起來:“林力祺,我可沒有說過嫁你!”

“你說過將來一定嫁我!”他握住她的肩膊:“起碼你二十一歲大學畢業就要做林夫人。”

“情況不同呀!我要重新考慮。”雅悠很認真:“我不想做采夢,太慘、大可憐、大無辜。”

“你到底還愛不愛我?”

雅悠咬住下唇,想了想,他對她實在好嘛,寵愛有加。她緩緩點一下頭。

“結婚呢?”

“重新考慮!別急,最少還有三年時間。”雅悠拖他進去:“我喜歡一口氣看楊家將。”

林力祺神情緊張的趕到加菲咖啡座,莫依芙已經在座。林力祺坐下,要了咖啡。

“你發誓不要對任何人說今天見過我,和我跟你說過的話。”

“我在電話裏已經說過了。”

“我要你發誓,否則,我馬上走。”

“我發誓!”

莫依芙這才有一點笑容,她把幾張相片交給力祺:“先看這些相片。”

力祺隨便拿起一張相片,一看,麵色便變,雅悠和一個男孩子拍照,男孩子蹲著,雅悠倚著他,舉起雙手,用兩隻大拇指做牛角。

另一張是他倆玩蘋果遊戲,兩個人用額頭頂住蘋果,麵對麵十分接近。

第三張是男孩子的大頭照,他一看麵都白了。那男孩子十分年輕,大眼睛,濃眉毛,健康的紅皮膚,配上那排潔白的牙齒,兩個大酒渦,一笑已經迷死人。

力祺不怕他英俊,他自己也是眉清目秀,儀表出眾,獨怕他年輕。

“他就是齊家卓?”

“不錯!他就是齊家卓。”

“我從未見過這個人。”他心情煩躁,渾身不安。

“你當然是從沒有見過,你認識雅悠隻不過幾個月。齊家卓一家在澳洲,每年暑假,就是由聖誕節到我們農曆年後,他才回來一次。”

“就是為了回來看雅悠?”

“大部分原因為了雅悠,順便看看他祖母。要不要聽聽他們的故事?”

“要!”力祺很緊張:“你說!”

“傅齊兩家是世交,家卓和雅悠真是青梅竹馬從小玩到大,家卓比雅悠大兩歲,今年二十,他們從小感情很好,家卓一早就認定雅悠是他女朋友,可惜雅悠年紀小,也天真幼稚。所以,變了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後來因為很多原因,齊家一家移民到澳洲。隻有齊祖母不肯離去,而當時一些租出去的房子一時收不回來,所以家卓父母便索性留下母親在這兒享福,家卓這唯一男孫每年回來看她一次。家卓回來,雅悠都很開心,和他到處玩。去年他曾經說過,雅悠不懂事,因為年紀小,今年她十八歲,可以領成人身份證,他準備今年聖誕節回來向她求婚。先訂婚,等雅悠念完大學才結婚。”

力祺的麵色由白轉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彼此沉默,空氣很冷。

“為什幺要告訴我這些?”力祺突然問:“你一向隻關心你的侄兒。”

“希望你知難而退,莫英俊便少了一個對手。”

“我不怕那個齊家卓,因為,雅悠已經答應將來嫁給我。”

“那是因為雅悠傻瓜瓜以為家卓把她當妹妹。家卓一旦向她求婚,她最初會很意外,然後會驚喜接受。”

“絕對不會,雅悠愛我,她不是個朝三暮四的人。”力祺拒絕。

“那你愛不愛雅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