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3)

酉時剛過——

“……鸝貴妃現在變得相當迷信,也十分依賴巫覡,兩個月前,巫覡建議她要大肆修築曆代先王的陵墓,如此一來便可獲得天神庇佑,王上的病也會早日痊愈,為了這個原因,居然私自下旨,要各城加重賦稅。”

主事官正為這件事煩惱著,百姓的日子已經不好過了,再這樣下去,不是逼著他們去死……

滕冥盯著案上的燭火,片刻後才開口。“那麼父王的病有起色了嗎?”

主事官搖了搖頭。“不過,聽厊太醫說目前有比較穩定了。”

“本王上回從中原帶回來的藥,不是要你送進王宮去?”那些藥材相當珍貴稀少,費了不少功夫才買到的。

“下官讓人送去了,不過全讓鸝貴妃拿走,還說王上的病非同小可,不能隨便吃來曆不明的藥……這種說法更讓人懷疑。”主事官不禁要這麼猜測。

滕冥兩手抱胸,表情凝重。“本王和厊太醫相識多年,也相信他的醫術,如果父王的病是人為的因素造成,他不可能會不知道,不過……鸝貴妃野心勃勃,為了以防萬一,本王早在寢宮內安插了幾個人,有任何狀況的話隨時可以應變。”

“王爺考慮得周到。”

過了半個時辰,待主事官起身告退,在外頭等待機會的努娜便大著膽子未經通報就進去,雖然這裏不是她的身分能來的地方,不過她可不想等著被人送走。

“見過王爺……”

他皺著眉睇睨跪在地上的侍妾。“誰讓你進來的?”

“沒有人,努娜隻是想來伺候王爺。”她抬起頭,對自己的魅力有信心。

“不用了,你回去吧。”滕冥看也沒看一眼,直接越過她往外走。

“……是。”努娜不情不願地遵從。

不過戀慕的目光還是尾隨著走在前頭的高大身影,她跟著王爺最久,應該是最有感情的才對,其他侍妾都被送走了,就隻剩下她,一直讓她以為自己是最有希望成為王妃的,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驀地,跟在滕冥身後的侍衛冷不防地拔劍刺向他——

滕冥的反應也極快,直接用右手握住揮來的劍鋒,刹那之間,鮮血就從掌中不斷地滴在地上……

“你!”他沒想到是自己信任的侍衛。

侍衛被他淩厲如刀的瞳眸瞪住,心頭猛地抖了一下。“請王爺恕罪……”他也是萬不得已的。把心一橫,使勁地將劍抽了出來,將滕冥的右手掌劃出一道很深的口子……

“王爺!”努娜抽出腰上的短刀。

“不準插手!”他要親自來。

聞言,她不敢再往前走,在附近巡視的烏都裏等人也趕了過來。

即便是空手赤舉,侍衛還是被他那股威猛強悍的氣勢給震得連連敗退,卻不能就此罷手,舉劍又殺了過去。

滕冥瞳眸驟瞠,偏身閃開,顧不得右手手掌鮮血直流,一個手刀打上對方的手腕,劍“鏘”地一聲掉了。

“為什麼要行刺本王?”竟然連自己身邊的人都被收買了?!

侍衛聽了,知道大勢已去,便把藏在袖口內的東西丟進嘴裏。

“你……”滕冥試圖讓他把毒藥吐出來。

他“哇”地一聲,噴出幾口鮮血,用盡最後的力氣撐住。“請王……王爺……原諒……卑職……的……爹娘……還有妻兒都被鸝……鸝貴妃……”話還沒說完便斷氣了。

“羊古?”烏都裏一眼就認出他。

“怎麼會?他怎麼會行刺王爺?”

“他居然會背叛王爺……”其他人也是難以置信。

“王爺受傷了!”努娜驚呼。

滕冥隻是看了手掌一眼,雖然傷口很深,不過這點痛還挺得住。“把屍體抬走,想不到她居然使出這麼卑劣的手段,不能饒恕。”

逮到機會可以待在他身邊,努娜可是力求表現,馬上使喚侍女端來煮過的開水,幫滕冥清洗傷口,再幫他上藥包紮,這個工作可不想讓給別人。

這一折騰下來,已經是深夜了。

因為連灌了好幾碗烈酒,好減輕傷口的疼痛,滕冥沒多久便醉倒了,努娜攙著他來到之前的睡房,雖然她不喜歡這種小把戲,彨日國的女人一向都明著來,搶男人也是一樣,不過,再這樣下去,她永遠得不到想要的東西。

努娜想到這裏,便脫光衣服,全身赤裸的鑽進被窩裏,隻要王爺抱了她,就有希望懷上孩子,起碼側王妃這個位子她非得到不可。

而瀲灩也在寢房裏等了一整夜,直到接近卯時,天都要亮了,還不見滕冥回房休息,覺得情況有些不太尋常,因為之前他若有事,都會遣人來通知一聲,要她先睡,不必等他的,今晚卻連說一聲都沒有……

想到這裏,瀲灩便讓侍女去打聽一下,這才知道昨晚的事,滕冥也因此受了點傷,她再也坐不住的往外走。

“王妃!”輪班的侍衛見到是她,上前一步,行禮。

“王爺還沒醒來?”

她聽完便要進房。

“王妃……”侍衛想要阻止。

“我不會吵醒他的,隻是看一下傷勢嚴不嚴重。”瀲灩沒有注意到兩名侍衛交換一下眼色,像是有事不知該如何啟齒,直接推開房門。

她往裏頭走了幾步,看到的景況卻讓她僵在原地……

隻見一個女人就這麼一絲不掛的伏在滕冥身上,兩人隻有下半身被毛毯蓋住,那親密的姿勢讓她紅了眼眶。

“原來是王妃……”努娜早就聽見外頭的說話聲,就是故意要讓她誤會。“王爺好不容易才睡著,可別吵醒他了。”

瀲灩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麵對這種狀況的一天,眼眶漸漸濕潤了,不過現在不是嫉妒的時候,得先確定滕冥的傷勢沒有大礙她才能安心。

“王爺的傷要不要緊?”

努娜回道:“幸好隻是一點小傷,不過王爺還是擔心王妃會被這麼多血給嚇到了,所以才沒有讓人通知你,而是要努娜留下來,畢竟我們彨日國女人的膽子可是大多了。”

就在這時,還睡著的男人感覺到貼在身上的柔軟女體,以為是瀲灩,他下意識地伸手抱住……

“王爺……”努娜可不放過眼前的機會,更加緊貼著滕冥。

纖足倒退一步,又一步……再也看不下去,瀲灩搗住嘴,然後轉身奪門而出。

就不信她會不在意!努娜發出勝利的笑聲,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趁著王爺酒醉還沒醒,在她體內落種,這幾天她正好適合受孕……

“王妃!”侍女在後頭跟著跑。

瀲灩抿著唇,不讓眼淚掉下來,隻想抹掉腦中看到的畫麵……

一定要冷靜,可是心還是好痛……

瀲灩走得好急、好快,後頭的侍女都快跟不上了。

侍女追得上氣不接下氣。“王妃要去哪裏?”

“我想到王府外頭走一走……”瀲灩才回到寢房內,又馬上出去了,在這裏她無法思考。

以為可以喘口氣的侍女隻好又跟上。

心……痛到無法呼吸了……

瀲灩用手捂住唇,不願意讓別人聽見哭聲……

你會是我唯一的女人……

這是我的承諾……

腦中冷不防的又響起滕冥說過的話,知道他不是個隨便許下諾言的男人,一n。說出口就會辦到,這麼一想,她便慢慢地冷靜下來了。

如果他們之間一旦失去了信任,又該如何維持下去?所以至少要聽他親口說出來再做判斷……沒錯!要對他,也對自己有點信心。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叫努娜的女人臉上的炫耀神色,眼底帶著挑釁,讓她回想起二娘以前總喜歡故意跑來娘麵前訴說著爹是如何寵她、疼她的,娘每每聽了傷心欲絕,隻能天天以淚洗麵……

有沒有可能根本什麼都沒發生,是努娜刻意安排的?

其實就在瀲灩衝出房門的那一刻,因為宿醉而意識不清的滕冥,這才看清自己抱著的女人居然是努娜,整個人立刻清醒過來。

“怎麼會是你?”他將她推下床榻。“滾開!”

“王爺……”眼看就要成功了,努娜很不甘心。

“誰讓你待在這裏的?”滕冥支著額頭呻吟。

“既然王爺不想讓王妃擔心,那麼努娜當然要留下來伺候了。”剛剛他明明抱著她,為什麼現在又推開她了?

“出去!”忍著頭痛,他在嘴裏低咒一聲。

“王爺已經不喜歡努娜了嗎?如果不喜歡,應該早就把努娜送人了,但王爺一直留著努娜,沒有送人,還以為王爺對努娜是有感情的……”

聞言,滕冥皺起兩道濃眉。“因為你是父王賞賜的,要把他賞賜的東西送給別人,那可是大不敬的行為。”

努娜臉色發白。“不……努娜不相信……王爺該不會真的愛上那個女人了?她有哪一點好?努娜跟著王爺最久了,王妃的位子應該是我的才對……”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怒聲問。

她依然執迷不悟。“王爺要娶的應該是可以和你並肩作戰的女人,而不是像她那樣隻會要人保護……”

“住口!你已經忘了自己的身分……”

“沒有人比我更愛王爺……”努娜撲到他的腳邊。

滕冥咆哮。“來人!”

“王爺?”外頭的侍衛驚疑不定地衝進來。

“把她關進房裏好好反省,沒有本王的命令,不準讓她出來!”

雖然不曉得發生什麼事,但他們可不敢多問,一起拖著努娜出去,她大聲哭叫,萬分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