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懂,照著我的棋步走就是了。」沈雲開說著。
話說,蕭子靈兩人才剛潛入玄華王府,就遇到了一個難關。
此時夜幕低垂,萬籟俱寂,究竟哪裏才會是趙飛英的所在?兩人一路潛行,捉了五個人問,一樣的回答都是什麼都不曉得。
隻見時辰走過,遠處天色已然泛白,這一夜盡無所獲還不打緊。
可玄華王府折了這五人,下次要再進來,隻怕是難如登天。
謝衛國的臉色已經越來越沉重了,蕭子靈也是著急之色。
又再探了三處,無功而返,此時卻已聽得雞鳴。
咕咕咕……
「撤。」謝衛國低聲說著。
「我不要。」蕭子靈低聲說著。
「你……別任性了,日後我們再……」
「沒有日後了,沒把玄華王府翻過來,我不會甘心……」
此時,遠遠的,一個雜役打扮、蓬頭垢麵的少年,正睡眼惺忪地提著一個大桶,慢慢走向了水井。
靈光一動,蕭子靈便是已然欺了上去,把他放倒。
曉得了他的意圖,謝衛國隻是擔心地走了過去。
「可你千萬小心。」
「放心吧,師叔,頂多我就是逃了。」
蕭子靈端詳著少年的樣子,一邊弄亂著自己的發,遮去了大部分的臉。
「頂多也隻能瞞過幾時辰,這少年在府裏也該有認識之人,一切小心為上。」
「自然。」
謝衛國走了,帶著換過衣服的少年走了。
蕭子靈穿著少年的衣服,提著大水桶,就是繼續緩緩走著,一間間屋子瞧著。
若是師父真在這兒,屋外該有重重的守衛。
再要不然,就是在地牢之類的所在。
想到了陰森森的地牢,由不得蕭子靈打了個冷顫。
他對地牢的印象,就是小時候好奇去瞧過的,在京城衙門的大牢。
潮濕的空氣以及令人窒息的屎尿味,讓他之後一連做了三天的惡夢。
可要是這玄華帝真把師父關進了地牢,他就跟他沒完!這時刻,玄華帝該是上朝了。
雖說江南的宮殿才正在大興土木,可既然自封為帝了,這朝事想必也是不能省的。
蕭子靈對玄華到底是要在哪兒謁見群臣並沒有興趣,現在他的心裏,隻是滿滿的擔心、著急,以及莫名的興奮。
他一直都在期待著,再會的瞬間。
隻要一想起,心髒就是狂跳個不停。
清晨時分,每個仆役都在忙著做例行的工作,鮮少人正眼看他。
蕭子靈壓低著頭,走在陰影裏,心裏隻期待著那五人晚一些被找著的才好。
「……喂!你!站住!就是你!」蕭子靈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男孩子。
隻見他金冠紫袍,臉上卻盡是倨傲之氣。
此時指著蕭子靈的臉,讓蕭子靈想假裝沒聽見都不行。
「你給小王說說,你提著這髒桶子,是要去哪裏!」
小王?難道是玄華帝的孩子?蕭子靈從頭發的間隙不動聲色地打量著。
「你啞啦!」那華服男孩高聲喝著。
順勢推舟,蕭子靈連忙就是指了指自己的喉頭,接著就是拚命搖頭。
他實在沒有什麼時間跟心情跟這小孩子虛耗,才搖了兩下頭,他就要遠遠繞過這孩子。
「怎麼啦?」一個同樣華服打扮的婦人,恰好就站在了他麵前。
而蕭子靈之所以停下腳步的原因,是因為這人他見過。
前朝的太後,也就是玄武一天到晚咬牙忍耐的母後,為什麼會出現在玄華王府?也許是因為這一個停頓,反而更引得婦人的注意。
隻見她頭上的珠翠叮響著,每往蕭子靈走近一步,蕭子靈就是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他是啞巴。」小男孩嚷著。
「我在府裏沒見過他。」華服婦人緩緩說著。
「最近江南城裏亂黨集結,可不要給混了進來。」
「是嗎?那我叫人來吧……來人啊!給我拿下!」話才說完,那小孩卻真的是叫起了起來。
嘖。
「……蘭妃娘娘,我看還是別打草驚蛇的好。」心中靈光一閃,蕭子靈就是壓低了聲音說著。
隻見那婦人先是微微皺起了眉,然而卻是沒有說話。
「你曉得我是誰嗎?」蕭子靈繼續壓低了聲音。
「說。」婦人的聲音也是威嚴十分。
「早在玄武即位之前,我就在宮中了。」蕭子靈心想著反正後退無路,他也不怕逃不掉,這謊就越扯越大了。
「我身為禦林軍夜裏的頭子,也難怪你不識得我。」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原來是扯這種可笑的謊。」婦人沉聲笑著,接著就是對趕來的衛軍說了。
「替哀家把這人拿下了。」
「是!」眾衛軍聽命,就是連忙提刀上前團團圍住了蕭子靈。
「昨夜要不是我擊退了來人,你以為現在還有命在這兒對我無禮嗎?」蕭子靈挺直了身體,就是沉下了聲音。
「蘭妃,你非要把場麵弄得難看?」
「……還不給哀家拿下了!」
「是!」
「好!」眼見眾人揮刀而來,蕭子靈高喝一聲,接著就是把手上的水桶往眼前的衛軍甩去。
那桶裏本已有半滿的水,在蕭子靈這全力一擊之下,沉重的木桶竟然發出了仿佛悶雷一樣的巨響。
砰。
這雷霆萬鈞的一擊,是打在一個衛軍頭上的。
那可憐的男人閃避不及,結結實實地給大桶打中了側腦。
登時七孔噴血不說,整個人還給打飛了過去,與另一個人的頭重重撞在了一塊兒。
眾人隻聽得一聲清脆的,不過卻可以肯定是骨頭碎裂的聲音。
那兩人就歪著脖子,雙目圓睜,七孔流血地倒在了一塊兒。
那木桶的木質部分也已經碎了,此時蕭子靈手上拿著的,隻剩下那桶子的鐵架子。
這兩人被一擊斃命,蕭子靈的亂發依舊掩蓋著他的臉,本來殺氣騰騰的衛軍,也漸漸地越圍越開了。
「右護法呢?請他過來。」那前朝的太後也是後退了一步。
可本該擋在她麵前的衛軍,卻是有些散開了。
蕭子靈提著木桶架子卻是大跨步地走了上前,一雙炯炯的眼神直直盯著太後。
其實,早在之前,他對這總不把玄武放在眼前的太後,就滿是厭惡了。
現在看她依舊這麼趾高氣揚,剛剛又在舉手投足間,輕易地就殺了兩人,蕭子靈的心裏,登時起了殺意。
此時的他,看著眼前這些人,隻覺得都是一不高興,就可以隨意捏碎了。
這些可憐的人,武功差就算了,卻又不曉得以他們這些武功,在他麵前耀武揚威是多麼危險的事。
尤其是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他隻要一個指頭就能捏死了,卻還敢妄自尊大?
「你……你……好大的膽子,你敢動哀家一根寒毛,哀家就要你抄家滅族!」
她不說還好,就是這麼一說,那蕭子靈的無名火就燒得更盛了。
「抄什麼家滅什麼族,你這女人……」盛怒之中,蕭子靈手上的鐵架就是殘忍地揮了出去!
「啊!」那婦人發出了驚駭至極的尖叫,因為那冰冷鐵架帶起的刺骨寒風甚至刮疼了她的臉。
若真擊中了,隻怕真要當場慘死。
「住手!」可好在一個大漢及時趕到,一把大刀就是砍了下來。
鏘!這聲幾可震破耳膜的巨響,那已然上了年紀的太後怎麼受得了。
再加上剛剛的巨大驚嚇,當然就是昏了過去。
「太後!太後!」終於想到了自己的項上人頭,此時撲將過去扶人的起碼上百。
那人擊開了蕭子靈的鐵架後,雙手卻是一陣巨麻。
而蕭子靈卻是借力使力地,在原地轉了身後,以著更烈的力道擊向了那人的大刀。
那人的雙手仿佛不聽使喚般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大刀就這樣被掃飛了出去。
一招……不……甚至不到一招就敗了?而那人卻隻是用著隨手拿來的東西,就當作是兵器了?蕭子靈一擊得手,心裏得意極了。
斜眼看向了昏倒的太後,卻也隻有抿了抿唇,沒有再想置她於死地。
算了,這下子也難再查探下去了。
蕭子靈心情不佳地把手上的鐵架摔在地上後,就是往前走去。
本是因為前方就是圍牆的所在,他是想先回葉府的。
然而,也許就是這麼巧合,他走過了那大漢身邊,也察覺了大漢的掌風。
幾乎是本能的,蕭子靈伸手一捉,就是緊緊握住了大漢的手臂。
「你做什麼!」蕭子靈低聲喝著。
因為,那大漢的鐵掌,不是為了攻擊他的,而是為了拍在自己的天靈蓋上。
與蕭子靈這一對手,豈隻是麵上無光?根本就是掃盡了顏麵!在眾人麵前出了這麼大的糗,加上保護主上不力,除了自盡,大漢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辦法。
看著大漢倔強的表情,蕭子靈曉得,自己隻可能擋得他一時。
沉默的蕭子靈,直到現在才有著那麼的一些後悔。
「……輸給我有什麼丟臉的,你頂多隻算得我師侄輩,這天下擋得住我三招的本就不多。」蕭子靈沉聲說著。
盡管著蕭子靈一直裝老氣,可那外表也隻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大漢看起來是不信,而蕭子靈也曉得很難讓人相信。
「……不相信就由得你。」蕭子靈放開了他的手,雙手負後,背對著他,學起了印象中的某人。「我修息還元,外表本就年幼。爾等竟為此小覷於我,實是無禮至極。」
「……你真的年紀這麼大了?」躲在一旁的華服男孩,此時才怯懦地說了。
「右護法少說也四十歲了,你不是……」
「……苟活七十個年頭!」蕭子靈低聲說著。
華服男孩睜大了眼睛,而眾人若不是見到那雷霆萬鈞的一擊,隻怕也是無人相信。
「……前……前輩!」那大漢登時就是連聲叫著。
「乖……」外表裝得穩重,然而蕭子靈已經忍笑忍得胸口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