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各自心機(3 / 3)

「你不用懂,照著我的棋步走就是了。」沈雲開說著。

話說,蕭子靈兩人才剛潛入玄華王府,就遇到了一個難關。

此時夜幕低垂,萬籟俱寂,究竟哪裏才會是趙飛英的所在?兩人一路潛行,捉了五個人問,一樣的回答都是什麼都不曉得。

隻見時辰走過,遠處天色已然泛白,這一夜盡無所獲還不打緊。

可玄華王府折了這五人,下次要再進來,隻怕是難如登天。

謝衛國的臉色已經越來越沉重了,蕭子靈也是著急之色。

又再探了三處,無功而返,此時卻已聽得雞鳴。

咕咕咕……

「撤。」謝衛國低聲說著。

「我不要。」蕭子靈低聲說著。

「你……別任性了,日後我們再……」

「沒有日後了,沒把玄華王府翻過來,我不會甘心……」

此時,遠遠的,一個雜役打扮、蓬頭垢麵的少年,正睡眼惺忪地提著一個大桶,慢慢走向了水井。

靈光一動,蕭子靈便是已然欺了上去,把他放倒。

曉得了他的意圖,謝衛國隻是擔心地走了過去。

「可你千萬小心。」

「放心吧,師叔,頂多我就是逃了。」

蕭子靈端詳著少年的樣子,一邊弄亂著自己的發,遮去了大部分的臉。

「頂多也隻能瞞過幾時辰,這少年在府裏也該有認識之人,一切小心為上。」

「自然。」

謝衛國走了,帶著換過衣服的少年走了。

蕭子靈穿著少年的衣服,提著大水桶,就是繼續緩緩走著,一間間屋子瞧著。

若是師父真在這兒,屋外該有重重的守衛。

再要不然,就是在地牢之類的所在。

想到了陰森森的地牢,由不得蕭子靈打了個冷顫。

他對地牢的印象,就是小時候好奇去瞧過的,在京城衙門的大牢。

潮濕的空氣以及令人窒息的屎尿味,讓他之後一連做了三天的惡夢。

可要是這玄華帝真把師父關進了地牢,他就跟他沒完!這時刻,玄華帝該是上朝了。

雖說江南的宮殿才正在大興土木,可既然自封為帝了,這朝事想必也是不能省的。

蕭子靈對玄華到底是要在哪兒謁見群臣並沒有興趣,現在他的心裏,隻是滿滿的擔心、著急,以及莫名的興奮。

他一直都在期待著,再會的瞬間。

隻要一想起,心髒就是狂跳個不停。

清晨時分,每個仆役都在忙著做例行的工作,鮮少人正眼看他。

蕭子靈壓低著頭,走在陰影裏,心裏隻期待著那五人晚一些被找著的才好。

「……喂!你!站住!就是你!」蕭子靈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男孩子。

隻見他金冠紫袍,臉上卻盡是倨傲之氣。

此時指著蕭子靈的臉,讓蕭子靈想假裝沒聽見都不行。

「你給小王說說,你提著這髒桶子,是要去哪裏!」

小王?難道是玄華帝的孩子?蕭子靈從頭發的間隙不動聲色地打量著。

「你啞啦!」那華服男孩高聲喝著。

順勢推舟,蕭子靈連忙就是指了指自己的喉頭,接著就是拚命搖頭。

他實在沒有什麼時間跟心情跟這小孩子虛耗,才搖了兩下頭,他就要遠遠繞過這孩子。

「怎麼啦?」一個同樣華服打扮的婦人,恰好就站在了他麵前。

而蕭子靈之所以停下腳步的原因,是因為這人他見過。

前朝的太後,也就是玄武一天到晚咬牙忍耐的母後,為什麼會出現在玄華王府?也許是因為這一個停頓,反而更引得婦人的注意。

隻見她頭上的珠翠叮響著,每往蕭子靈走近一步,蕭子靈就是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他是啞巴。」小男孩嚷著。

「我在府裏沒見過他。」華服婦人緩緩說著。

「最近江南城裏亂黨集結,可不要給混了進來。」

「是嗎?那我叫人來吧……來人啊!給我拿下!」話才說完,那小孩卻真的是叫起了起來。

嘖。

「……蘭妃娘娘,我看還是別打草驚蛇的好。」心中靈光一閃,蕭子靈就是壓低了聲音說著。

隻見那婦人先是微微皺起了眉,然而卻是沒有說話。

「你曉得我是誰嗎?」蕭子靈繼續壓低了聲音。

「說。」婦人的聲音也是威嚴十分。

「早在玄武即位之前,我就在宮中了。」蕭子靈心想著反正後退無路,他也不怕逃不掉,這謊就越扯越大了。

「我身為禦林軍夜裏的頭子,也難怪你不識得我。」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原來是扯這種可笑的謊。」婦人沉聲笑著,接著就是對趕來的衛軍說了。

「替哀家把這人拿下了。」

「是!」眾衛軍聽命,就是連忙提刀上前團團圍住了蕭子靈。

「昨夜要不是我擊退了來人,你以為現在還有命在這兒對我無禮嗎?」蕭子靈挺直了身體,就是沉下了聲音。

「蘭妃,你非要把場麵弄得難看?」

「……還不給哀家拿下了!」

「是!」

「好!」眼見眾人揮刀而來,蕭子靈高喝一聲,接著就是把手上的水桶往眼前的衛軍甩去。

那桶裏本已有半滿的水,在蕭子靈這全力一擊之下,沉重的木桶竟然發出了仿佛悶雷一樣的巨響。

砰。

這雷霆萬鈞的一擊,是打在一個衛軍頭上的。

那可憐的男人閃避不及,結結實實地給大桶打中了側腦。

登時七孔噴血不說,整個人還給打飛了過去,與另一個人的頭重重撞在了一塊兒。

眾人隻聽得一聲清脆的,不過卻可以肯定是骨頭碎裂的聲音。

那兩人就歪著脖子,雙目圓睜,七孔流血地倒在了一塊兒。

那木桶的木質部分也已經碎了,此時蕭子靈手上拿著的,隻剩下那桶子的鐵架子。

這兩人被一擊斃命,蕭子靈的亂發依舊掩蓋著他的臉,本來殺氣騰騰的衛軍,也漸漸地越圍越開了。

「右護法呢?請他過來。」那前朝的太後也是後退了一步。

可本該擋在她麵前的衛軍,卻是有些散開了。

蕭子靈提著木桶架子卻是大跨步地走了上前,一雙炯炯的眼神直直盯著太後。

其實,早在之前,他對這總不把玄武放在眼前的太後,就滿是厭惡了。

現在看她依舊這麼趾高氣揚,剛剛又在舉手投足間,輕易地就殺了兩人,蕭子靈的心裏,登時起了殺意。

此時的他,看著眼前這些人,隻覺得都是一不高興,就可以隨意捏碎了。

這些可憐的人,武功差就算了,卻又不曉得以他們這些武功,在他麵前耀武揚威是多麼危險的事。

尤其是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他隻要一個指頭就能捏死了,卻還敢妄自尊大?

「你……你……好大的膽子,你敢動哀家一根寒毛,哀家就要你抄家滅族!」

她不說還好,就是這麼一說,那蕭子靈的無名火就燒得更盛了。

「抄什麼家滅什麼族,你這女人……」盛怒之中,蕭子靈手上的鐵架就是殘忍地揮了出去!

「啊!」那婦人發出了驚駭至極的尖叫,因為那冰冷鐵架帶起的刺骨寒風甚至刮疼了她的臉。

若真擊中了,隻怕真要當場慘死。

「住手!」可好在一個大漢及時趕到,一把大刀就是砍了下來。

鏘!這聲幾可震破耳膜的巨響,那已然上了年紀的太後怎麼受得了。

再加上剛剛的巨大驚嚇,當然就是昏了過去。

「太後!太後!」終於想到了自己的項上人頭,此時撲將過去扶人的起碼上百。

那人擊開了蕭子靈的鐵架後,雙手卻是一陣巨麻。

而蕭子靈卻是借力使力地,在原地轉了身後,以著更烈的力道擊向了那人的大刀。

那人的雙手仿佛不聽使喚般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大刀就這樣被掃飛了出去。

一招……不……甚至不到一招就敗了?而那人卻隻是用著隨手拿來的東西,就當作是兵器了?蕭子靈一擊得手,心裏得意極了。

斜眼看向了昏倒的太後,卻也隻有抿了抿唇,沒有再想置她於死地。

算了,這下子也難再查探下去了。

蕭子靈心情不佳地把手上的鐵架摔在地上後,就是往前走去。

本是因為前方就是圍牆的所在,他是想先回葉府的。

然而,也許就是這麼巧合,他走過了那大漢身邊,也察覺了大漢的掌風。

幾乎是本能的,蕭子靈伸手一捉,就是緊緊握住了大漢的手臂。

「你做什麼!」蕭子靈低聲喝著。

因為,那大漢的鐵掌,不是為了攻擊他的,而是為了拍在自己的天靈蓋上。

與蕭子靈這一對手,豈隻是麵上無光?根本就是掃盡了顏麵!在眾人麵前出了這麼大的糗,加上保護主上不力,除了自盡,大漢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辦法。

看著大漢倔強的表情,蕭子靈曉得,自己隻可能擋得他一時。

沉默的蕭子靈,直到現在才有著那麼的一些後悔。

「……輸給我有什麼丟臉的,你頂多隻算得我師侄輩,這天下擋得住我三招的本就不多。」蕭子靈沉聲說著。

盡管著蕭子靈一直裝老氣,可那外表也隻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大漢看起來是不信,而蕭子靈也曉得很難讓人相信。

「……不相信就由得你。」蕭子靈放開了他的手,雙手負後,背對著他,學起了印象中的某人。「我修息還元,外表本就年幼。爾等竟為此小覷於我,實是無禮至極。」

「……你真的年紀這麼大了?」躲在一旁的華服男孩,此時才怯懦地說了。

「右護法少說也四十歲了,你不是……」

「……苟活七十個年頭!」蕭子靈低聲說著。

華服男孩睜大了眼睛,而眾人若不是見到那雷霆萬鈞的一擊,隻怕也是無人相信。

「……前……前輩!」那大漢登時就是連聲叫著。

「乖……」外表裝得穩重,然而蕭子靈已經忍笑忍得胸口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