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又有一輛隻有一個車輪的戰車在兩匹馬骨骼的帶動下行進起來,第二個輪子滾來和它彙合,然後一個骷髏士兵跟著車跑,他用手骨抓住車架,騰身一躍,跳上戰車。一伸手便有劍飛至他手上,接著士兵揮舞著劍,做個振臂大吼的姿態,模樣甚是威猛。
半空裏,一個沒有頭的骷髏用兩條臂骨在四周亂抓,他終於摸到了一個顱骨就安在頸上,再左右轉動一下頭顱,頭盔便自空中飛來,扣上頭顱上,接著鎧甲一件件披掛上骨骼。一匹馬骨骼嘶叫著,跑過來,士兵伸手抓住韁繩,飛身上馬,一直向前衝過去。
……
象在玩拚接遊戲,一具具屍體,一駕駕戰車,一匹匹駿馬閃電般的被拚湊完整,披盔蓋甲。
整個天空象開了鍋,士兵們來回跑動,馬兒狂奔,戰車飛馳!
戰鼓上,一個趴著的士兵,坐起來。他整整歪在一邊的頭盔,伸手抓住飄浮在空中的鼓錘,重重的擂起鼓來。
“咚——咚——咚——咚——咚……”
隨著震耳欲聾的戰鼓聲,軍馬安靜下來,風也緩了。天空上,分成了對持的兩部分人馬。
戰旗飄飄,戰車排排。兵隊的最前麵,兩軍間的空地上。敵對的兩首領跨在馬上,彼此相持。
幾隊站在前列的士兵,一手擎盾牌,一手握槍矛,緊緊挨並在一起,銅牆鐵壁般的密不透風!兩邊如翅翼般展開的騎兵手持長刀,緊拉韁繩,刀尖拖在馬足邊。後麵的士兵,仗列整齊,鎧甲嚴明,一排排雪亮的利刃映著他們猙獰的臉。
突然——鼓點疾促起來,緊接著是一聲號角。
兩首領同時舉起手中的劍,下達發動進攻的命令。如兩股相對的勢不可擋的潮水,兵馬車隊一起衝上來。
兩軍一相遇,最前麵的陣形便立即衝散了,呈弧形的尖狀潮水受阻一頓,更多的士兵湧到前麵,刀劍相接。刹那間,箭矢如蝗,屍骨橫飛……
潮水黑壓壓的向前湧動著,相互衝散著,軍隊的陣形漸漸拉開——大戰開始!象被收割的麥子,前麵的士兵一排排倒下,後麵的士兵又踏著他們的屍體繼續前進……
兩駕戰車碾壓著士兵的身體交錯馳來,車子並齊的一瞬,車上一個士兵的頭被削去,馬失去控製,拉著戰車衝進廝殺成一片的人群,十幾個士兵被馬蹄踐踏,屍骨支離破碎。戰車也偏向一邊,傾倒翻滾,碎片散射……
正看得目瞪口呆的時侯,一柄利劍由天直落,從旅人的頭頂插進,他無聲無息的倒下了……
“完美的幻術殺人。”幹戚張開手掌,浮在半空中水晶球輕輕的在他手中落下。
看著眉宇間透著無限邪惡的幹戚,精衛不覺指尖發冷。剛才在水晶球裏看到他用幻術殺人的現場表演——一幕幕驚心動魄,令人不寒而栗。
竟然可以用幻術穿過兩道結界,殺死闖入冥界和妖城交界處的死亡禁地“惡鬼之地”的不速之客!這種法力在整個妖界除了飛羽恐怕決沒有第二個人了。
這個就是妖城談虎色變的黑鳳遺族的邪惡魔力吧!流淌著罪惡和詛咒的魔血,神秘的不死之血……
“哥哥,你喜歡嗎?”幹戚露出美麗而冰冷的微笑,黑色的眼睛卻象個要討媽媽喜歡的小孩子迫切詢問著我做的還好嗎?
“答應我不要再隨便殺人!”精衛握住幹戚的手說。
“為什麼?”
“不許就是不許!知道嗎?我是你唯一的哥哥,你要聽我的!”
聽到這裏幹戚冷冷的笑了,他擼起左手的袖子給精衛看:“哥哥你以為我是什麼——你以為印有使命印記的我是什麼?——我是為黑鳳遺族活著的,我是為報複和複仇活著的!幽明火的火主——自火血而生,最後死於血火的一代魔主!”
九隻黑色的火焰符印在幹戚雪白的皮膚上,精衛聽說過這火焰符的厲害:幽明火——來自地獄魔鬼之火!它的殘酷非常人可以忍受。
究竟是天使還是魔鬼?……看著有著天使般的美麗容貌,骨子裏卻無比邪惡、無比噬血的幹戚,精衛的手覆上了他的臉:“相信我!信任我!不要再用這雙手殺人,答應我!”
***
永遠不知道自己愛他的理由。
就象永遠不知道自己恨他的理由。
他是美麗的,也是無情的。
他是純潔的,也是邪惡的。
兩條本來平行而不會交集的命運之線發生了劇烈的扭曲,死死纏繞在一起。
哪一根會先斷裂?哪一根會致命的斷裂開來?
也許是愛的比較深的那一個會敗下陣來,也許是恨的比較徹底的那一個更孤獨、更痛苦。
可是——請告訴我……
思念會不會長久?
如果思念可以長久的話。
我可以去死。
讓你思念。
但是,時間最冷酷。
忘卻會把我的身影硬生生的從你的心中拉出。
所以,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