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駟的勞務肮髒又繁重,師亦笙手腕受了傷,隻能把裝滿糞的捅挎在手臂上,用一條腿頂著,一步步挪向糞池。
她身子虛乏至極,額頭上冷汗直冒,膝蓋一軟差一點跌倒,斂秋要上去扶她,被嬤嬤一鞭子打在手背上,立刻起了一道紅痕。
師亦笙咬牙,跪在地上,手肘一拐,將馬糞倒在糞池裏,她如今破命一條,不想連累了忠心的斂秋。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宛若黃鸝的聲音響起,師亦笙循著來源看去,不遠處蘇清婉有模有樣地盈盈一拜,嬌媚的臉上盡顯得意和不屑。
她冷眼盯著她,“蘇清婉,你背叛父皇和風國,也不怕報應麼。”
蘇清婉一聲嗤笑,“叛國?皇後怕說的是自己吧,畢竟,偷竊計劃的是你,被天下人唾罵的也是你。”
師亦笙心頭一刺,眼眸彌開淡淡的紅,抿唇不語。
他告訴她,那些不過是尋常的兵書,讓她帶給他長長見識,誰知道是一場算計?
蘇清婉嘴角勾起,“再說,風國已亡,大擎國君的恩澤,天下女子誰會拒絕?隻可惜皇後頂著這個頭銜,卻比喂馬的還要低賤,怕是連自己也覺得諷刺吧?倒不如讓賢,一了百了,免得天天讓人笑話了去……”
她向師亦笙快走兩步,眼裏散發出駭人的冷光,師亦笙心頭一陣發緊,“你要做什麼?”
隻聽一聲驚叫,那一頭斂秋被李嬤嬤捂住了嘴,強行拖走,看來今日她注定是凶多吉少了。
蘇清婉抓住她的手,“在風國,你的父皇獨寵你的母後,我就恨透了你們,如今你憑什麼和我爭奪這個頭銜?”
她腳步輾轉,將師亦笙逼到糞池邊緣,惡臭的牛糞冒著泡,蒼蠅亂飛,師亦笙奮力掙紮著,可她這副孱弱的身子,哪裏是蘇清婉的對手?
“你要皇後這個位置,我讓給你便是,你何必害命?”
她喘著氣,臉色隱隱發白,皇後,不過是墨褚時給她加的一個羞辱的身份而已。
蘇清婉依然死死地禁錮著她,冷笑,“你死了,我才坐得安心,既然你很快就要下去喂蛆,我不防讓你知道,皇上為何這般恨你。”
師亦笙睜大眼眸,心中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當初大擎敗於風國,他和他的母妃被作為人質抵押,在風國,他們的境遇是不好,可她從未虧待他們,為了偷拿衣食給他母子二人,她沒少受父皇的責罰,他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卻恩將仇報,這其中果真有淵源麼?
看到她急切的樣子,蘇清婉更是笑得肆意,“因為啊,我假扮成你的樣子,讓他的母妃被士兵奸淫,再掐死他的母妃,推到池塘裏,這一幕,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呢。”
師亦笙身子一僵,所有的氣血都往上湧,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間蹦出來,“是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蘇清婉挑眉,“因為我恨你們啊,風國滅了,我會得到想要的,風國在,那件事神不知鬼不覺,大擎太子恨的是你,我也不會有任何損失。”
師亦笙渾身顫抖,更是劇烈地反抗著,她不能死,她不甘心,“我要告訴皇上,讓他看清楚,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可惜,已經晚了,你就把這個秘密帶到糞池裏吧,哈哈哈……”想著很快就要成為皇後,蘇清婉暢快地輕笑了起來,將師亦笙往糞池裏一推,卻發現腰身被箍緊,她的身子和師亦笙一起墜下,臉色,在一瞬間慘白如灰。
師亦笙死死地盯著她,嘴角勾起,“那麼,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