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這樣說,其實鍾發白也在賭,賭胡沼不敢上身,因為,憑他剛才的表情,絕對是多年滴酒未沾,但骨子裏卻有著極深的酒癮,這一點,單看他的酒糟鼻就知道。
但話說回來,能讓一個酒鬼這麼淡定的克製住酒癮,其中的隱情一定不小。
舔舔嘴唇,胡沼的喉結上下滾動,隨後眨眨眼擺手:“快滾快滾,在埋汰我,小心~”
話說一半,突然間,胡沼發現,自己除了知道一些學校的信息外,好像沒有什麼鍾發白的把柄,反而,要是鍾發白出手,自己被殺的幾率倒是大過逃跑。
“行了,哥哥不想說,弟弟不逼你,那就是這樣了先,有什麼事,可以隨時找我。”笑著轉身離開,鍾發白此時心情大好,雖然這次從胡沼這裏什麼都沒得到,但他不著急,因為他已經抓住了胡沼,徹底抓住了。
就憑他能個治療胡沼的傷,就足以讓他離不開自己,隻要胡沼不躲著他,那就有機會得到自己想要的,鍾發白很清楚,對於胡沼這樣老奸巨猾的厲鬼,不能緊逼,隻有張弛有度,手上的風箏才不會斷線。
眼見著鍾發白一步步離開,胡沼的眉越皺越緊,他很想鍾發白停下腳步回頭看自己一眼。哪怕一眼,那這個放風箏的人和被放的風箏就會調轉順序。隻要順序調轉,那他將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起碼不會在窩在陰暗冰冷的角落去舔舐傷口。
眼見著裏陸宇越來越近,鍾發白的神經一直處在緊繃的時刻,不敢有一絲的鬆懈,此時他在博弈,用時間博弈。他很清楚一旦走到陸宇麵前,那這場博弈自己就是失敗者。雖然沒什麼關係,但在這裏,他強烈意識到,哪怕是平局,隻要棋局不按自己的章程走,那就意味著他的失敗。一旦失敗,自己就要重新去找新的人來進行博弈,也許連這個新的人都找不到。
‘噠’‘噠’‘噠’
腳步聲雖然越來越遠,但在胡沼耳畔卻越來越清晰,就是這清晰的腳步聲,令胡沼有些煩悶,很煩悶。
餘光偷偷瞥了眼鍾發白,卻發現他根本就沒有回頭的打算,這不由令胡沼更加煩躁,那香醇燙喉的烈酒雖然已經聞慣,但越是這樣,對那種久違的感覺就越是思念,那被一直強壓在心底多年的欲望,隨著那股思念猛然竄出,猶如幹柴烈火,無法湮滅。
“紅字。”就在鍾發白剛要抬手向陸宇打招呼時,胡沼緩緩吐出。
緩緩轉身,鍾發白一臉好奇,盡管明知陸宇知道底細,但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露出破綻,他絕不相信胡沼知道陸宇的事情後會無動於衷。
望著一頭霧水的鍾發白,胡沼緩緩解釋:“注意那些玩過筆仙的人,身上或者是私人用具上,她會寫上紅色的楷書字樣。人一旦被標注,那就要看看他們有多少人,她殺人時間不定。不過第一個人一定是七天內必死,然後,就是她最享受的時刻,她喜歡對方恐懼的樣子,然後在他們最崩潰的時候出手,到時候也許是一天殺一個,然後等兩三天,四五天,也有時候會在一天內幹掉所有人。”
隨著訴說,胡沼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他自認為自己生前不是好人,死後也沒有什麼善心,但這種先摧毀心理致人崩潰的手法,絕對是他見過最可怕的殺人方式。
“社會在進步,人亦如此,鬼更甚,哥,你老了。”看著胡沼的恐懼,鍾發白突然開口勸解。
就在這突然間,鍾發白發現,原來的厲鬼不管如何的怨氣深重,他們的心機再深,但他們的手法都是直來直往的,說到底大不了就是殺掉對方。
而如今新時代的鬼魂,沒有老鬼的心機,卻比那些老鬼更加殘忍,利用人心中的恐懼,對其反複折磨,來滿足自己對世界的怨恨,就是這種病態的心理,才令人對這些鬼魂感到更加的恐懼。
聽著鍾發白的勸解,胡沼沒有任何的反駁,隻是一味的發出陰冷的笑。
突然胡沼轉過身:“替老哥做掉她,誰讓她總搶老子的買賣。”
既然鍾發白已經動了殺心,自己隻要遠遠的看著就好,他今天的做法已經出格了,而且他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這件事後,弟弟一定擺一桌,到時候老哥可別推辭。”鍾發白笑著,心裏盤算著事情的成敗。
嘴角上揚到耳根,胡沼緩緩消失在鍾發白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