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3)

翌日。

在陽光照耀下,遠方的層巒疊翠像似沾了層金蔥粉,閃閃發光,深藍色的天空中靜靜躺著幾朵白雲,涼風徐徐吹舞,仿佛要將一鍋剛炒出來的、熱騰騰的麵吹涼似的,頓時令人感覺清快無比。

距渤海王府一裏路之外,有間小小的竹屋,不若大宅院的離梁畫棟、瓊樓玉宇,有的隻是輕輕淡淡、簡雅大方的布置。

“福伯,我回來了。”

一身沉香水色衣裳的穆詠慈如蝴蝶般飛舞著進了屋子,掀開屋內竹簾,沒人,再跑到後院,也不見人影。

奇怪!福伯去哪兒了?

她一臉憂色。生病的人怎麼可以亂跑?難道他擔心她一夜未歸,抱著病弱身軀跑去渤海王府找她?

不行,她飛快地跑了出去,卻撞上一堵肉牆。

“才剛剛分離,就這麼急著想回到我身邊啊。”語氣中有著明顯的戲謔味道。

穆詠慈小臉乍紅,不知是因為奔跑,還是因為他的調侃,但無論如何,好在有麵紗掩飾她的困窘。

她解釋道:“福伯不在,你認為他會不會到渤海王府找我?”

韓首琛牽住她的小手,柔細如綿的春蔥玉指讓他心口泛出暖意,“若是這樣,我們更該在這裏等他,免得跑來跑去,反而容易錯過彼此。”

以逸代勞才是上上之策。

“可是福伯生病……”

“相信福伯吧!活了那麼大歲數,哪些事該做、哪些事不該做,他會有分寸的。更何況他會跑出去,一定是身體無大礙,才能出門,你現在急也沒用,倒不如幫你未來的相公捶捶背還實在一點。”

說完就拿起她鼻上那副怪異的眼鏡,攬抱她的身軀,汲取她特有的馨香。“你好壞喔,說話老是不認真,又愛欺負人。”小拳頭如落雨般打在他的肩頭,像小女兒撒嬌似的。

“不對,捶在後麵,不是前麵,啊唷,輕一點,傷了你的手我會心疼的。”輕佻語氣顯示他現在心情非常樂。

這小人兒就是能夠輕易挑動他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一麵,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輕鬆與自在。

他挖到了寶,跟他契合的寶,他這輩子說什麼也不放她走。即便她要回到未來,他也會眼她一起去;即便因此毀了他百年大業根基,也不後悔。

穆詠慈嘖了一聲,“不正經。”

韓首琛在她的耳畔輕呼著氣,“慈兒,你還要我等多久?我要你,我們明天回堡裏就成親好了,等一個月對我來講實在是折磨。”

他要她拓上他的印記,讓天地鬼神都知道她是屬於他的,屬於他的。

“你答應過的,婚禮到下個月才舉行。”這是她的最後一步,不能妥協。

可是……他撩人的氣息在她身上帶來陣陣酥麻,差一點令她喪失理智,答應他的索求。

該死。

“能不能後悔?”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若你毀了約定,以後我不再信你任何一句話。”已經讓步這麼多,還得寸進尺。

韓首琛一張臉仿佛吃了癟,五官全蹙在一起。

他不死心的提議道:“那不然先行周公之禮,消消欲火。”犯了饞般地咽了一口口水。能看不能吃,折煞他了。

“色鬼,你們男人都用下半身思考,停、別親了。”左躲右閃,她如逃命似地躲開他的攻擊,“你說要尊重我的,我不要在婚前有親密行為,停停……”她低聲請求,卻又害怕他容不得別人拒絕。

可是,她猜錯了。他住了手,環抱著她,含糊不清的說道:“真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接著輕歎了一聲,喟然低語,“我該拿你怎麼辦?”

“咳咳!”陣陣咳嗽聲從屋外傳了過來。

穆詠慈彈跳開來,“福伯,”急如星火的想跑到屋外。

韓首琛蒲扇大掌當頭一壓,“不要急,別忘了你沒帶眼鏡,路都看不清,如何跑到外麵去?”順手整整她的衣裳,並把麵紗調整好。

她信任的握住他的手,“你帶我去。”

他喟歎一聲,“這是你第一次主動握我的手,但卻是叫我帶你去找別的男人,我的心受傷了、淌血了。”話雖如此,他還是溫柔地扶她到屋外。

“貧嘴。”她失笑道。

才一會兒時間,屋外熱騰騰的一輪白日已高高掛在天空,曬得地皮都快卷了起來,焦熱滾燙,熱得人心發緊。

“福伯,你去哪了?生病的人還往外跑,小心二度感冒就不好醫治了。”

韓首琛看到眼前一個年約五六十歲的中年人,彎著腰、微拖著緩步走了過來,斷斷續續的咳嗽。

他的黑瞳裏閃過奇異的光芒。

他記得他,今天早上在劉鴻的書房裏,那個站在劉鴻身旁、拿出鏡子來請他鑒賞的老人。

那時他非常驚訝,因為劉鴻隻花了一天工夫就找到能幫他兒子拱上皇位的珍品。

那麵鏡子手工之細膩,比起那三十三座觀音略勝一籌,簡直超乎他的想像,仿佛不是人間製造的,他這才毫不考慮的答應劉鴻的第二個請求。

而那個老人竟然是福伯。

福伯聽見聲音,抬起頭來,瞧見一身沉香水色並頭戴麵紗的女子,眼裏瞬間鑽進了困惑。

“你是……”

“我是詠慈,福伯,才一日不見,你就認不出我來了?”

福伯恍然大悟,“詠慈,是你?!你穿成這樣,福伯當然認不出來,你旁邊這位是……”看到她旁邊站著的那位高大頎長的男子,他頓時喉嚨像是梗住似地,說不出完整句子來。

他在害怕?!韓首琛冷酷的看著他,內心頓時閃過一個念頭。

“這位是我的……朋友,叫韓首琛,”穆詠慈沒有發覺他們些微的異樣,一個勁兒的說道:“他陪我來這邊看看福伯,順便拿些東西。”

福伯臉色變得異常僵硬與不自在,“咳咳……什麼東西?進來說,人老了,在太陽底下不可以站太久。”

韓首琛冷笑,看來,他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了。

“對不起,福伯,是我疏忽了。”她伸手要去攙扶,卻被韓首琛阻止。

“眼睛看不清還敢去攙扶人,不怕人被你弄跌倒?”

“首琛,請你--”她求助於他,但話才一出口就被他截斷。

“不,我不會幫忙與我無關的人。”他斷然拒絕。

“你……”她為之氣結,“眼鏡還我,我自己來。”

“不用還了,福伯已經到屋裏去了。”韓首琛意味深長的說:“慈兒,人不能單看外表,有些人看似脆弱,實際上卻比任何人都來得堅強與……貪心。”

奇怪,怎麼不見了?

穆詠慈將醫藥箱、手提包,櫃子、床底下……前前後後都找了一遍,還是沒見到鏡子的蹤影。

“你在找什麼?我幫你找。”

韓首琛拿起床上的一樣東西--一條黑色管子,節末分兩個又,連接不知啥東西做的圓形物體,管子咬一咬,有點硬,但又柔軟得可以彎成各種角度。既硬又軟,嗬嗬……他顯得十分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