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不要碰聽診器,壞了的話,全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副。”她將聽診器奪了下來,輕輕放回她的醫藥箱裏。

聽診器?“那東西做什麼用的?”他不恥下問。

“它可以聽肺髒、心音以及腸音……不要動,那些都是急救藥品,很容易摔壞的,請你輕輕的放下去。”

他兩手一攤,無奈的控訴著,“你不告訴我你要找什麼,我隻好自作聰明地隨便亂碰了。”

“一麵很特別的鏡子,算了,你不要幫我找了,我自個兒來就行。”

她好害怕他東翻西找的,東西還沒找到就將她醫療儀器或藥品弄壞了。

韓首琛眼神由戲謔轉為冷峻,精芒的眸光乍現,“為什麼要找那個?對你來說很重要嗎?”他要問個清楚。

她不疑有他的回答道:“重不重要我不知道,但我直覺它或許可以將我送回去。”

回去。他眉頭徽蹙,心頭更緊,不得不問個仔細。

“若東西不見會怎樣?”她就能永遠留下嗎?“還有沒有其他鏡子?”

瞧她稀奇古怪的東西那麼多,難保沒有其他的替代品。

穆詠慈解釋道:“東西不見當然不會怎麼樣,頂多傷心一陣子而已。送我鏡子的人說我會有一段漫長的旅行,除非找到……呃,才可以回去。”說到這裏,她不由得想起那次奇異的經驗,令人非常難忘。

吞吞吐吐、含糊不清的話語急煞了韓首琛。

“除非找到什麼?”語氣不自覺的加重,將她飄遠的思緒抓了回來。

“找到……”她眨眨大眼,突然精明起來,“你為什麼問那麼多?是不是你知道鏡子在哪裏?我很喜歡那麵鏡子,能否告訴我--”可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的動作硬生生截斷。

“先回答我的問題。”他的大掌瞬間握住她的皓腕,語帶急迫的低喝著。

“你又弄痛我了。”她急欲抽回手腕,反而被他箍住更緊。

“說!”神色一變,天地也跟著變色。

他不能有一絲一毫失去她的危險,連一個機會都不允許。

穆詠慈明淨的水瞳浮起了霧氣,“就是找到愛的真諦。”

韓首琛臉色更加凝重,那是什麼東西?聽起來好似一道謎題,他還以為會是一件物品。

他想審視她的臉龐,看她是否誆他,卻沒想到看見她眼裏的淚花,他神智大醒,輕輕的揉捏著她的手腕,痛苦的閉上眼睛,“對不起,我失去理智了,不該這麼逼你,對不起。”隻要碰上她的問題,尤其是想到她將從他身邊消失,他就控製不了自己。

“第三次了。”她不是愛哭的人,但每次遇到他排山倒海的怒氣時,總會嚇得眼淚直掉。

“絕不會了。”韓首琛朝天喟歎,“答應我,若你找到了愛的真諦,一定要讓我知道,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請求。答應我。”

穆詠慈點點頭應允,“我答應你。”

“去跟福伯告別吧!這裏有些銀兩,就算是你在這裏叨擾這些日子的食宿費用。”

“讓福伯一個人在這,我不放心。”

他卻不以為然,“福伯未來的日子保證衣食無缺,他擁有足夠的金錢去揮霍。”

穆詠慈眯起眼睛,疑惑的看著他,“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絕對沒你的多,我們的命運你早已了若指掌,比起你來,我還略遜一籌。”

“可是怎麼我老覺得被你牽著鼻子走?”

“是嗎?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才對。”他嘴角緩緩浮出一抹縱容的微笑。

“對了,你是不是知道那麵鏡子的下落?”

“我不知道它在哪裏,但我相信若東西跟你有緣的話,必會再出現的。”韓首琛壞壞的暗忖著,福伯賣了它,鏡子輾轉到他手上,要想有緣,下輩子吧。

這鏡子注定跟你無緣,永生永世不會再相見。

黑雲密布,雷電交加,一場暴風雨如巨浪般襲來,遠方的樹林難以招架地拚命晃動,宛如鬼哭神嚎。

一輛馬車在彷沱大雨中快速奔過,毅然地頂著狂風,任雨水拍打在它身上,激濺起的泥水有如散彈般向四方噴射。

兩天前,劉纘一臉愁容的來向穆詠慈辭行,說是隔日便要上洛陽去做皇帝了,她有些訝異,雖然早知會有這一天,卻沒想到它來得如此之快。

“我師傅替我卜了一卦,說我此行極為凶險,有性命之憂,必須要有命中貴人同行,方可化解。”他眼中發亮的看著她,“慈姊,你救過我一次,是我的貴人,你陪我上京去,好不好?”

她雖不懂命相卜算之學,卻相信他的這位師傅必是高人,否則不可能算得如此神準。隻是她要如何隨他上京?光是韓首琛那一關她就過不了……

見她麵有難色,劉纘苦著臉道:“你不願意?”

她正想著要如何向他解釋,一個男人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門口。

“很遺憾的,即使姑娘不願意,還是得走這一趟了。”那男人年紀約莫四十,身穿藍色長衫,一臉儒雅之士的模樣。

“你是……”她下記得自己見過這個人。

“他是我師傅。”劉纘接口道。

“在下方正宇。”他有禮的一揖,“下人已經為姑娘打點好一切,請姑娘明日跟少爺一塊起程。”

“方師傅。”穆詠慈微微一欠身,“很抱歉,去不去不是我能決定的。”

方正宇冷聲道:“我派人在你的飲水中加了我的‘煉心散’,每隔十五日必須服一次解藥,否則將受萬蟻鑽心之苦,這麼一來你不去也不行。隻要你的命在我們手中,魁爺重視姑娘,自然不敢罔顧少爺的安危。”

她不敢置信的望向劉纘,隻見他露出了同樣震驚的表情。

“這事並不是少爺的主意,全都是在下一人所為。”唯有取得韓首琛的保護,少爺這皇位才能坐得久,因此他不得不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

突然間銀光一閃,一把劍已經抵在方正宇喉間,劍鋒發出森冷的光芒。

“如果真讓你得逞,我豈不枉稱殺手之名了。”韓首琛此刻的笑容,看起來此他手中的劍鋒還要危險。“這煉心散果真無色無味,連製造者自己都嚐不出來。”

“你是什麼意思?”方正宇臉色一白。

“我手下碰巧有人埋伏在王府,而這人又碰巧是你的親信,要動手腳並不是什麼難事。”

韓首琛說得雲淡風輕,聽在旁人耳裏卻不禁驚駭,恐怕這並非碰巧,王府中不知還埋伏了多少他的手下。

“我不但讓人把藥粉掉包,還替你多加了幾味藥,算來不出幾日藥效就會發作了,效果我可不敢保證。”他眼神由輕慢轉為狠戾,“敢動我的人,就得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