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身黑不拉嘰的皮膚和這極不和諧的白色女仆裝究竟是怎麼回事?!”
諾瑪一臉厭惡地摸著臉上油膩膩的黝黑液體,身體以各種奇怪的角度不斷扭曲著,她瞥了一眼身著華麗的所羅門,不滿地控訴道。
“抱歉,諾瑪。”阿加西的衣著依舊簡單而素淨,白色的襯衫外整齊地穿著淺藍色的外套,銀色的流蘇順著男子硬朗的身體曲線優雅地落下,大堂柔和的燈光下,如果一尊雕塑般美麗。他淺笑著露出抱歉的表情,安慰著狂躁的諾瑪:“稍微忍一忍,好嗎?你也知道,你的模樣和尼古拉斯大人如此相像,所以,不稍微變裝一下很容易就會被認出來的。”
“這種東西我當然知道!”諾瑪的口氣不由得軟起來,她稍稍低下頭,似乎有點羞澀有點不好意思,“這莫名其妙的液體我都忍了,但為什麼一定要穿裙子?!飄乎乎的難受死了!”
“別嘰嘰喳喳的了,雖然我考慮過將你弄成士兵帶進去,可是男人在宮殿裏活動比較麻煩,禮儀也比較多,雖然以你的資質是不可能被揭穿的……”
“喂喂喂!什麼叫不可能被揭穿……我、我好歹……”諾瑪本來理直氣壯鼓起的胸膛慢慢地縮小下來:反駁的理由居然一個都找不到,我真是……
“哼,無論如何也好,你也是要習慣穿的。”所羅門坐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表情不斷變化的諾瑪,緩緩說道:“反正在學院裏,你也必須穿裙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諾瑪有時也會對自己的的軟弱感到很無奈。
對於所羅門這個男人提出的任何讓人惱火的條件還有他永不改色的臭表情,甚至連他的每一句帶刺話語,諾瑪永遠都是持有警戒+反抗的態度,但最後的最後,總是妥協下來。這樣的軟弱是以往從來沒有過的,連想象都不敢想象。
這個男人總會讓她變得不像她——這一點,讓她感到一絲絲的恐懼。
有時候她會想,這樣下去,她會變成什麼樣呢?名副其實的奴隸?玩具?
但無論如何,諾瑪此時此刻還是把自己剛剛才充斥著的羞恥心全然忘掉,隻是有點興奮有點膽怯地對周圍富麗堂皇而不是高貴優雅的景色和建築不斷地驚歎。
“你就不能矜持一點嗎,像山裏出來的大嬸一樣。”所羅門依舊保持著他優雅而標準的步伐,緩緩地走在大理石鋪設而成的大路上,麵對前方小心行禮的士兵和一些管理宮內事物的官員,也沒有做出任何回禮的動作,甚至連視線也沒有任何偏移的跡象,如同王者一樣尊貴且威嚴,直直地穿行在向他俯首的人群中。
可是,在諾瑪眼裏,隻有兩個字可以形容眼前的人:
臭屁。
無藥可救的臭屁。諾瑪撇了撇嘴,然後繼續把目光放在延綿不斷的好景色裏麵去。
突然裙子的一邊傳來一陣輕輕的扯動。諾瑪轉頭過去,一片清澈的湖藍便瞬時霸占了她整個視線。
少年隻是稍稍側了側臉,白皙的皮膚和完美的輪廓便在陽光的照耀下變得柔和而通透,襯上柔順的銀色發絲和那雙如水的雙瞳,阿加西一如以往的美麗。
“……那個、諾瑪,步子、小一點……還有,手盡量交叉重疊自然垂放在身前……”
“誒……啊、啊啊啊啊!”幾秒後一陣潮紅便竄上諾瑪的臉蛋,急急忙忙地重新擺好淑女的標準步行姿勢,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隨著前方的人緩緩走著。
這是何等的失態……
諾瑪的腦海裏又重新倒帶出昨晚阿加西訓練她“如何優雅而高貴地行走”的場麵:啊啊啊啊啊——昨天晚上不是好好地練過了嚒……為什麼今天又會忘了!明明多次告誡自己要小心行事的……而且,剛剛我還滿臉花癡地看著他?!
對於少女微妙的心理世界來說,這可謂是天下第一大糗事——之一。
阿加西看著滿臉通紅但假裝滿臉鎮靜的諾瑪,淡淡笑著。
走過一條條蜿蜒別致的小路,最後終於到達宮殿的中心。跟在遠處看起來的精致不同,近看反而是高大宏偉地讓人感到有些害怕——這個國度最偉大的人住的地方,每個人都夢想著憧憬著的地方,但是在少女的眼中卻仿佛黑洞一樣把所有的一切都吞噬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