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誠實也有錯?坐在辦公座位上,兩眼無焦距的盯視已呈保護畫麵的電腦螢幕,上官樊想得全是這個問題。
是心上人要他坦白是否仍有事瞞她,他實話實說自己爵士歌手的身份,在她微怏的指責他又不正經鬧她時,低聲哼唱出他們第一次親吻,她剛好於尋開心女狼PUB播放的「BecauILoveYou」;他曾向她暗示過隻願與她這個愛人共舞的「IWannaDahSomebody」;以及代表她是他真愛的「TrueLove」三首歌後,她震驚的信了他是她欣賞的爵士歌手菲爾。
然而,伊人也生氣了。
「這麼重要的事,你居然現在才說!」三天前她繃著俏臉這樣薄責他。
他隻得趕緊詳述他隱瞞歌手的身份,全因希望她以尋常人看待他,進而踏實的喜歡他,而非摻雜任何歌迷對偶像的夢幻仰慕色彩,絕非惡意欺瞞。
「就算這樣,你也不該等我問了才坦白。」
唉,又是他的錯,他該在她詢問前坦誠他即是菲爾·雷歐斯,這樣才尊重她?但他還是很冤枉耶,他一心隻想著如何讓她答應當他的女友、做他的妻,不小心就遺忘這件對他來說並沒那麼重要的事。
怎奈,她依然有點氣他,雖然在奶奶麵前假裝若無其事,可接連幾晚卻跑去跟奶奶睡,讓他孤枕難眠,想起占有完美無瑕的她那夜,她因害怕作惡夢,羞澀靦覥的要他陪她入眠,結果在高雄的那幾天卻選擇奶奶陪她,並在過完周末北上的今天警告他,她還不想跟他說話,要他別去騷擾她,便到舞蹈社去,足以顯見對他餘怒未消。
唉,他若曉得她如此在意他隱瞞菲爾的身份,與她認識的第一天就向她坦白此事了,也不致橫生這幾日的枝節。
他好想現在就衝到舞蹈社帶她回家,將她困在身下,狠狠的愛她,向她證明他所有的隱瞞全是善意,全都為了她。他也想過,幹脆綁架她到人生地不熟的奧地利,逼她嫁給他,讓她成為名副其實的上官太太,這樣她大概就舍不得再生他這個親親老公的氣。
問題是,他的大美人目前隻是殘忍的跟他冷戰,假使他蠻橫的來「擄人、綁架」這兩招,她極可能惱火得跟他永遠劃清界線。
唉唉,那他該怎麼辦?他是成功讓她心軟的未在奶奶麵前反駁是他未來老婆,可她現在連話都不跟他說,是不是代表她成為他妻子的日子,更將遙遙無期?
不,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這輩子他隻要她!所以,就冒個險,先綁架她到奧地利再說……
就在上宮樊橫下心打定主意時,擱放桌上的手機乍然響起,他心中大喜,抓過手機就喊,「蓓蓓——」
「蓓蓓?」電話裏傳來別腳的中文,「誰是蓓蓓?」
「賽門,是你啊。」不是心上人的來電,他一下子又如泄氣皮球癱回皮椅中,未答反問:「找我有事?」
通常賽門找他就表示又有工作上門。
「唱片公司那邊有意請我們出張爵士精選輯,要我問問你的意思。」他改以英文回答,免得講拗口的中文講到舌頭打結。菲爾不喜歡與唱片公司接洽,樂團出專輯之事大都由他負責聯絡,至於剛剛他抓過電話就喊的那個蓓蓓……等談完正事再來好好盤問盤問。
一道靈光乍現的念頭閃過腦際,他稍微坐正身子,「什麼時候錄製?」
「如果沒問題,由你決定精選歌曲,隨時都可以展開錄製工作。」
某個念頭於腦中盤旋,他思索片刻——
「OK,我今晚飛奧地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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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蓓蓓,你從實招來,你跟上官樊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瞧見好友失神呆坐辦公桌前,於琪忍不住拉來椅子,一屁股在她身邊坐下。
遠遊的心思回過神,黎蓓蓓有些迷茫的轉看不知何時坐近她的夥伴,「你說什麼?」
她就知道她的魂兒還有一半蕩在九重天外,不給她點麻辣的刺激喚回它怎麼行。「我說,上官樊愛你。」
「於琪,你——」迷茫的神思瞬間清醒,她驚愕的睜看好友,說不出話來。她從未透露與上宮樊之間的情事,於琪居然看得出他愛她?
「厲害,我果然一猜就中。」她萬分佩服自己的拍了下大腿,一古腦又道:「既然他愛你這點我沒猜錯,你愛他這項,我肯定也料對了是吧!」
「我……」紅唇微掀又抿緊,她正猶豫著是否該違背心意否認,於琪已將她桌上那張上官樊所填的報名表拿到她麵前。
「別想否認,這幾天你隻要坐在辦公桌前,就是呆望這張報名表睹物思人。」
「誰說我在想他?」被說得窘促,她總算回駁了句。
怎料惹來於琪緊咬著不放的揶揄,「談戀愛果真會讓人變傻,我不過說睹物思人,有說你在想『他』嗎?」配合著拉長的他字,食指直比報名表上的「上宮樊」,大剌剌暗喻她的不打自招。
「你究竟想說什麼?」受不了她令人困窘的左拐右探,黎蓓蓓頰畔微紅的要她一次說個清楚。
「不要嚷得好像我把你欺負得很慘,我隻是關心你。這幾天見你老是魂不守舍,問你有什麼心事你淨搖頭,逼得我想破頭的把近日的蹊蹺處連結在一起,終於悟出你跟上官樊談戀愛的驚人結論。」一口氣吐出一大串話,她不忘抱怨幾句,「你真是不夠意思,憑我們的交情,你跟上宮樊來電應該第一個告訴我,竟然還要我自己猜。」
「我也沒想到會愛上他呀!」這陣子她都在這份來得突然又濃烈,令她不知所措的感情裏搖擺震蕩,哪有多餘心力跟好友昭告她的動心陷情。
「那既然都愛了,你這幾天又在煩惱什麼?」
與其說煩惱,不如說她心亂如麻。
那天,當她得知自己的戀人竟是平時最欣賞的歐洲爵士樂團的主唱,她驚訝得久久說不出話,難怪她時常會有將說著英文的他當菲爾的錯覺,也難怪他對菲爾的歌那麼熟,因為他們自始至終都是同一人。
他隱瞞歌手身份的理由她能理解,但隻要一想到打從初次見麵,他即將她急欲買到他唱片的窘樣全納入眼底,更聽她多次當他的麵推崇菲爾的歌聲,卻不說他即是菲爾·雷歐斯,她就感覺好糗又不甘心,就算她很貪戀窩進他溫暖的懷抱,在但在高雄的三天裏,她依舊賭氣跟他奶奶睡,不想給他抱。
事實上,這股孩子脾氣回台北那天早就淡了、散了,她不過想多給他點處罰,讓他以後別再擅自隱瞞該早些讓她知道的事,才跟他說還不想和他講話,打算當天下班再坦白不氣他了,哪裏曉得當晚回到家,她僅在陽台上看見他的留言——
我到奧地利錄製精選輯,還不知什麼時候回來。
樊
他就這樣沒親口跟她道別一聲就飛往另一個國度耶!留言上連他平時最愛喊的蓓蓓都沒寫,也未叮嚀半句平時他總會貼心叮囑她注意的生活瑣碎事項。
他會不會走得太瀟灑了?
而這簡短的留言又是什麼意思?因為她任性的生悶氣,惹得平常彷佛沒脾氣的他不高興了,所以隻意思意思告訴她,他到奧地利就好?
「他到奧地利了。」無數她仍得不到解答的問號在她腦裏縈繞,心煩的她隻能擠出這句不算回答的回答給好友。
「這我知道啊,他跟我說他到奧地利辦點事。」
「他跟你說?」水靈秋瞳裏漾滿訝異。樊何時和於琪這麼要好?
捕捉到她眼裏翻湧的懷疑,於琪趕忙澄清,「你可別給我想歪,我跟上官樊清白得很。三天前他打電話到舞蹈社,說他要到奧地利,請我多照顧你一點。隻是那個帥哥實在不老實,當我問他幹麼這麼關心你,他直推說學生關心老師理所當然。」不過也多虧他這通電話,讓她多出一項他愛蓓蓓的佐證就是了。
黎蓓蓓猛然想起,這三天於琪是常提醒她注意保暖,晚上肚子餓就吃些消夜,泡澡前記得為自己的腿做做按摩消除酸痛,原來這些全是樊請她提點她的!
「這件事你為什麼沒跟我說。」當她消遣於琪怎麼突然良心發現對她這麼好時,她也未道出樊曾經打電話給她;而考慮到他不喜歡張揚歌手的身份,她也並未向於琪托出他就是自己喜愛的爵士歌手菲爾。
「他說你知道可能會怪他雞婆,要我不必刻意提這事。」加上後來蓓蓓上課時,她恰巧接到她母親的來電,黎伯母也請她多關照她,因而她很自然就對她噓寒問暖得殷勤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