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兆同目光淩銳,表弟恍若無心的一番話多少震動了他。
“我沒聽女人抱怨過。”
“廢話!哪有笨女人會去得罪有錢的大爺?除了我敢說真心話,還有誰敢?”
孫小雅!薑兆同心裏浮現出這個名字,她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言語不遜,一點害怕得罪他的跡象也沒有。
也因此,他才會找理由教她主動來親近他?
一杯咖啡?一頓飯?他豈會在乎這些?但他就是非索償到底不可。
薑兆同還不確定自己真正的動機,隻是憑著兩人的直覺非這麼做不可,他就是不願成全孫小雅被趕回媽媽家,她必須待在與他相等的階層,方便他想見到她時見到她。
這樣的他,算是冷酷無情的嗎?
其實不用想象,他也看得出來小雅在孫家過得並不舒坦,得不到真正的尊重,隻是她還算會排遣自己的心情,應對得很恰當而已。
他決定打一通電話到孫氏企業給孫李寒翠,為星期日派司機去接小雅出來打聲招呼。果然,孫李寒翠很高興的應允了。
射將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隻要孫李寒翠多看小雅一分,孫柳靜就會少欺負小雅一點吧!
而且如此一來,孫小雅,你跑不掉了。
薑兆同突然笑了,嚇得江日東想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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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突然打個冷顫。
“怎麼了?”紀柔竹關心的問。
“不知道,突然感到背脊涼涼的。”
“冷氣太強了嗎?”
小雅搖頭。“沒事了。”
從薑兆同那兒出來,她便直接來紀柔竹家裏,兩人約好了一起做聯考重點講義。紀柔竹的家教學生今年一樣要聯考,若能考上一流學府,她們會感到很安慰、很有成就感。
兩個知己手帕交碰在一起,聊天是一定要的啦!
“小雅,你是有心來幫我對不對?你的學生是出了名的優秀,哪裏還需要這些重點講義?”紀柔竹心知肚明。
“再優秀的人也必須努力,否則馬前失蹄,將功虧一簣。”
“你打算讓武俊思把這些都背完?”紀柔竹掂一掂講義的重量,滿沉的。
“不背完休想去遊樂園玩。”小雅對功課要求很嚴。
“去遊樂園?”
“是啊!”小雅將武俊思的請求說給她聽,“真是可憐的小孩,家裏那麼有錢,竟然沒去過遊樂園。”
小孩?身高一米八的小孩?
紀柔竹見過武俊思一次,身材高大,麵孔卻挺可愛的,但他看小雅的眼神不是小孩看姐姐的眼神,隱含著愛慕之光,隻是小雅認定他是弟弟,沒去想那麼多,自然不會注意到。
“小雅,你們哪天去遊樂園?我也好久沒去,可以加入嗎?”
“當然,人多才好玩。”
紀柔竹不禁有點同情武俊思。小雅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愛慕。
也對,小雅喜歡比她年長、懂事的大男生,對小男生沒感覺。
“你跟你的‘未婚夫’有進展嗎?”紀柔竹可是拭目以待,她周遭的親戚朋友沒人與“豪門”沾上邊,一直到小雅突然被接回生父家。
小雅白她一眼。“我沒有未婚夫。”
“這種話教你奶奶聽見了,小心她扒你的皮。”她對小雅的近況是了解的。可憐的小雅不敢向媽媽吐苦水,至少在這兒可以讓她發泄一下。
“奶奶又不是順風耳,才聽不見。”小雅躲在紀柔竹的房間裏,完全放鬆下來。“她連阿姨在家裏跟朋友說她的是非都聽不見,更不會來注意我。我隻須表現得體,不丟她的臉,就夠了!”
“如果我是你,被爸爸的大老婆如此欺淩,早向奶奶打小報告,由奶奶去對付她,保證她灰頭土臉。”紀柔竹心疼小雅的忍氣吞聲。
“小竹,我又沒打算一輩子待在孫家,何必去破壞它原有的生活形態。”小雅悄悄歎息,“我又何須多做什麼?光是我的存在,就夠阿姨受的了。”
“也對,仿佛一直提醒她,她被丈夫背叛的事實。以前至少還能裝聾作啞。”
小雅無奈的點頭。“所以隻要不太過分,我都願意忍耐。有那樣的婆婆與丈夫,相信阿姨下輩子不想當女人了。”
“你能體諒她,她卻絲毫不憐憫你,你也是無辜的受害者。”
“教一個不幸的人去同情別人,不啻緣木求魚,光是哀悼自己的不幸就夠忙了。”小雅也曾心碎痛苦過,在那個時候眼中是沒有別人的,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傷心事,連母親為她的傷心都可以沒看到。
“那好,你不想一輩子待在孫家,是打算找個對象結婚嗎?”
“你大學沒畢業會想結婚?”小雅反問。
“不會。”
“我也不會。”
紀柔竹睨她一眼,“你從實招來,那位薑兆同先生一點也沒打動你的心?”
“倘使我想讓媽媽過幸福的好日子,他有錢有勢這點非常令人心動,但我知道我媽媽要的不是這些。”
“他那個人不好嗎?”
“挑不出毛病。”性情淡漠是天生的,不算毛病。
“那還不夠吸引你?”紀柔竹不解。
“我問你,小竹,裴勇俊帥不帥?吸不吸引你?”
“帥呆了!我多想跟他握一次手。”
“你會想嫁給他嗎?”
“我發神經啊!人家哪看得上我?”紀柔竹一說完,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懂了,你覺得薑兆同太高不可攀。”
“不隻高不可攀,他比天上的寒星更冷。”
“你拒絕他了?”
“拒絕了。但顯然渺小的我是不夠資格拒絕皇太子,他反而有意無意的與我牽扯不清,不願給我一個爽快。”小雅真是不懂有錢人的心態。
“或許,他對你有意?”
“他沒有任何追求動作,像是有意嗎?”
紀柔竹抓抓頭發,“那你打算怎麼辦?”
“隨他大爺高興,就耗著吧!”小雅坦然道:“至少我不會立刻被趕出孫家,他們會給我學費和零用錢,我媽可以不用那麼辛苦。”
“虧你想得開。換了我知道自己隻是人家想利用的一顆棋子,不是哭死就是氣死,天底下怎麼會有那種奶奶跟爸爸?”紀柔竹忿忿不平。
小雅早過了生氣的階段,輕笑道:“其實隻要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誰利用誰還是未知數呢!”
“什麼意思?”
“至少我如願擺脫掉‘私生女’的身分,身分證上印著生父的名字,認真算起來也不吃虧了。”
“小雅,你該不會……”
“什麼?”
“沒有。啊,十一點多了,今天店裏客人很多,我媽一定沒時間煮飯,我必須幫忙,小雅你也留下來一起吃。”紀柔竹起身往廚房去。
“我也來幫忙。”
紀媽媽在家裏開設“彩虹發廊”,口碑很好,請了兩位助手還常忙不過來,紀柔竹從國中起就常常幫忙煮飯做菜,廚藝已練得比媽媽好。小雅則常須幫上班族的母親做飯給妹妹吃,下廚沒問題。
紀柔竹瞧著小雅切菜的側影,心裏難過地想:小雅,你那麼想擺脫“私生女”的身分,是為了陳英治學長嗎?你忘不了他帶給你的傷害,所以才甘心忍受這一切?
可是小雅,這樣做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