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陷阱(2 / 3)

「……三莊主都沒辦法的事,我怎麼會有辦法。」沈雲開苦笑著。「你也跟著師父這麼多年了,怎麼會不曉得師父地性格。」

「……師弟現在是北中原地帝王,要帶他回山莊,會死很多很多的人。」

「是啊,可能還包括我自己。」

「師兄?」

「……他也是我師弟,你舍不得,我難道就狠得下心?」沈雲開緩緩地說著。「可師尊養我育我,師父的話即使我要賠上全天下人的命,我都會聽的。」

「……究竟是為了什麼,師弟竟然……」男子歎著氣。

深深地看了他一會兒,沈雲開才緩緩地說了。「每個人,都有無論如何都要得到地東西。」

是夜,靜寂無聲。

準備著明日的遠行,眾人早早都入睡了。

隻除了還在自己房內讀書的男子,就著一盞油燈,靜靜地翻著書頁。

宅外的大門,因為一個尊貴的來客而悄悄打開了。引起了門外幾個席地而睡的乞丐的注意。

尊貴的來客由門房小心地引至了男子的房前。

來客敲了門。

「是誰?」男子放下了書,低聲問著。

「師弟,先打開門。」

「二師兄!」男子既驚又喜,放下了書本就是連忙上前開了門。

「你先退下。」來客對門房囑咐著。「不用吵醒葉莊主。」

「是。」門房應聲退了下。

等著門房離開,來客才走進了男子的寢室。看見了桌上的詩集,來客隻是微笑地說著:「我還以為,你會看一些武學的東西。」

「我對那些刀啊劍的沒有什麼興趣。」男子笑著,引來客在桌旁坐了下來,順便為他倒了一杯清水。

「……可惜。」來客正是莫言,他隻是輕輕歎著。

「……師兄深夜來訪有什麼事嗎?」男子低聲問著。

「北上一趟,順便看著你。」莫言說著。接著,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接了話:「是師姐讓我來看你。」

「是嗎?」男子笑了出來。「那師姊姐呢?怎麼沒有看到她?」

「我的度量還沒有大到讓她深夜坐在別的男人房裏。」莫言緩緩地說著。

「……咳……抱歉。」

「……而且,她有孕在身,我讓她在客棧休息。」一抹淺淺地笑容在莫言的嘴邊不經意地泛了出來。

「……什麼!」男子喜出望外。

「我們也想不到會有第二個孩子,我是有些擔心,可看師姐高興,我就不方便說些什麼了。」

「恭喜師兄、賀喜師兄。」男子誠懇地說著。

「嗯……」清了清痰,似乎想掩飾什麼的,莫言示意男子伸出手。

把了把脈,莫言點了點頭,才把手放開。

「中氣十足,看了七師弟把你照顧得很好。」

「七師兄對我極好,師兄跟師姐盡管放心。」

「……我曉得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可看在十三師弟也是同門的份上,你要斟酌好分寸。」

「這點我曉得。」男子輕歎著。

「我替你準備的藥末還夠嗎?」莫言走到了牆邊,隨手打開了由黑緞包起的包袱。

緩緩站起身來,男子隻是靜靜看著自己的師兄。

……看著幾乎沒有動過的藥末,莫言沉默了。

「我不想忘記大莊主。」男子緩緩說著。「大莊主因我而死,我要好好記得她。」

「師父的死不是你的錯。」莫言緩緩轉過頭。「你這樣做,會讓師父的心血白費。」

「我每次隻要一服過藥,大莊主的樣子就一日淡忘過一日。」

「……飛英。」莫言無奈地說著。

「大莊主讓我過自己想過的人生,而我選擇不要遺忘。」男子輕輕笑著。「雖然,很痛。」

「……一個月後,我會再來看你。」莫言把包袱重新包好了。「希望那時候你還在。」

「我會在的。」男子淡淡笑著。

熱鬧地江南城,戒備森嚴地葉家府邸。無論晴雨晨昏,三批人馬莫不全神戒備地看守著。

也因此,當門前出現了大批的車馬,登時就驚動了二十三個人。

沈雲開臉色陰沉地走出了門,雙手負在身後,純白的衣裳上繡著金色的雲彩。

身後的六人,腰間配著長劍,是他收的弟子。

權貴相結,入得了葉家門下,若非皇親國戚,就是權傾天下的巨富子弟。

七人一走出府邸,四周都靜了下來。

靜默的氣氛,因為沈雲開而顯得更加凝重。

八輛車馬,隻有七個人出門。最後,也隻有六個人上車。

最小的弟子靠著純白的馬車,凝神聽著師尊的指示。

「是,弟子必定請回師叔。」弟子恭敬地回答著。

「記得,貼出他的畫像。」沈雲開低聲說著。

車隊清晨離開江南城,午後江南城中就貼滿了尋人告示。俊秀的男子樣貌繪在宣紙上,引來了路人的駐足。

其中的幾人,看了看告示後,又從懷裏拿出了繪像。兩相比較後,吃驚地將牆上的告示也揭了下來。

於是,天色未暗之前,江南的宮城中又有了一匹快馬直奔而出。

一路北上,過了黃河、到了京城,憑著令牌通過城中重重的關卡,才進到了禦書房。

青麵獠牙的帝王走了上前,眼神凝重地看著回報的使者。

「所以?」

親王的嗓音有些沙啞。「你們究竟有沒有親眼見到那人。」

「……稟親王……沒有。」

沒有?冷雁智雙眉一皺,拂袖而去。

陷井,一定是陷井。是那老奸巨猾的七師兄,精心設下的陷井。

布下天羅地網,放著一個香餌,妄想著引我上鉤。

一路走回小孩兒養病的別殿,冷雁智一路無言。

身旁緊緊跟著幾個老太監,莫不膽戰心驚地察顏觀色。

可隔著麵具,實在是猜不到主君的心思。

終於,一路快走的君主停下了腳步。

「……若我想下江南看看那武林盛會,要花多少時間準備。」

「……稟親王,調動軍隊跟沿途的準備,最少也需要三年的時間。」

「三年?」冷雁智失聲喊著。

「……稟親王,過了黃河就是那玄華王爺的領地,雖說是玄華王爺,可總算是不同陣營。」老太監低聲說著。「以親王尊貴之軀,若要深入敵陣,必當謹慎為上。」

「……算了,我隻是問問。」冷雁智冷冷說著,接著又繼續走著。

「……稟親王!若由小的來發落……」另一個老太監搶著功。

「喔?你說。」冷雁智又停下了腳步。

「隻需要兩年!」那老太監眼神銳利。

「……當我從沒說過這話。」冷雁智繼續走著。

「據說親王曾提及南下之事。」

早朝後,禦史來到了禦書房。

「是,那又如何?」冷雁智批改著奏章,淡淡回答著。

「……稟親王,此事絕不可行。」

「……你說。」冷雁智按下怒意,緩緩說著。

「其一,新朝初立,主君實是不宜遠行。其二,江南乃玄華王的領地,人心不可測。其三……武林門派多不服王化,親王若現身,恐遭暗算。」

「這些我都知道。」冷雁智放下了奏章,咬著牙說著。「我沒說現在去,隻是想想,也不行嗎!」

「親王息怒。」禦史倒退三步,躬身作揖。

「……你說的話,我會好好想想,退下。」

「是。」

天剛亮,小紅把藥湯送進玉露殿裏,一路上,每個見著她的太監莫不現出了諂媚的嘴臉。而其他的仕女,則流露著既妒又恨的敵意。

不但在親王的寢宮裏過了夜,現在就連親王的庶子都由她照顧。雖說封後是不可能的事,不過至少也會有個嬪妃的封號。看著集親王寵愛於一身的少女,巴結的巴結,妒恨的妒恨,原本死寂的後宮,竟然有了小小的漩渦。

小紅看著四周燙人的視線,隻是默默地低下了頭。若說她在親王心裏真占著什麼份量,也許隻是個不會惹他心煩的故人罷了。

輕聲走進了玉露殿,卸下了麵具的親王正由床上的小男孩抓著手說著悄悄話。親王輕笑了起來,整個玉露殿登時溫暖了起來。

穿著輕軟的綢衣,烏黑的長發用著紫金帶束起,即使多年不見依舊俊美的相貌,正默默地讓她的心跳加速。

她到現在還記得那把刀,那把豔紅至極的薄刀。如此的叫人戰栗。可自從那日起,其餘的男人就再也進不了她的心裏。

一個真正的英雄就該如此,如今他更成了一位偉大的帝王。

把湯藥在桌上輕輕放下了,小紅站在桌旁,用著敬畏的心情靜靜看著那兩人。也許對於那人是多看一些的吧,畢竟,很難移得開視線。

「小紅。」雖說沒有回過頭,不過冷雁智還是低聲喚著。

「是!」小紅連忙高聲應著。

「玄英的藥湯就讓你喂了。」

「是!」

「……我不要喝藥。」小男孩抗議著。

每日必定上演三次的戲碼,如今正在醞釀著。

之前的男孩子,病得懶得掙紮,乖乖地喝著蕩藥,如今,隨著他精力的回複,禦醫們的頭發也一根一根地白了。

除了早上親王看他的時候,他總是乖乖躺在玉露殿的床上,其他的時候,盡管出動了整個玉露殿的守衛,也常常找不到這個小孩子。

「你不喝藥的話,我會難過的。」

隻見冷雁智突然說出了不曉得是從哪兒學來的話語,小男孩一時語塞,隻得艱難地咽下了口水。

「來,小紅,把藥給我。」

「是!」小紅連忙捧過了藥碗。

隻見冷雁智遞過了藥碗,小男孩就乖乖地爬了起來,坐在床邊自己喝著藥了。

「果然,還是有用的,不管是對你還是對我。」左手枕著小幾,輕輕撐著自己的臉頰,冷雁智看著小男孩,微微笑著。

他的笑容裏有著一種很久都不曾見過的溫暖,亮眼得讓小紅隻能癡癡地看著。

「真是讓人懷念。」冷雁智隻是呢喃著。「隻要想起了一件事情,就是整個腦海裏都在想著。其他的事情,根本沒有心思。」

「想誰啊?」小男孩拿著碗,小聲地問著。

「不告訴你。」冷雁智隻是挑著眉。

「小氣。」小男孩吐著舌。

「……玄英,我封你個官做做怎麼樣?」

「……不用啦。」小男孩把空碗拿給了一旁的小紅,就是有點為難地說著。兩隻小小的腿踢著,一邊偷偷笑著。「我又不想做。」

「……可我怕我不在的時候,你會被欺負。」冷雁智隻是說著。

「你不在?」

「我在宮裏待得膩了,想出去走走。」

「喔?那我也要跟!」小男孩高興地說著。

「……這可不行,太危險了。」冷雁智說著。

「有你在,怎麼會有危險。」小男孩還是高光地說著。

「……說的也是。」冷雁智又挑著眉。「放眼天下,我已經很難再有敵手了!」

「所以嘛!」跳下了床,抱著冷雁智的手臂,小男孩高興地說著。「帶我去開開眼界啦!我還沒有看過江湖呢!」

「打打殺殺的地方,有什麼好看的。」冷雁智又在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