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袖月合上眸子,隱隱生了一絲怒意,是女人與生俱來都受不了這般嫌棄,雖說她不得不承認...原主秀氣的模樣在容玨麵前,實在是太過寡淡了些。
“殿下,”蘇袖月輕喚,欲抽出手腕,卻見容玨纖長的睫毛輕眨,半晌才嫌棄道:“本宮當是什麼稀奇玩意,不過是根紅繩子。”
蘇袖月的心驀地一沉,她手腕上的紅色錦帶竟是能被看見,此刻,原本黯淡的顏色微微轉亮,蘇袖月悄然打量著容玨的神色,見他無異樣,這才放下心來。
“殿下,您說的沒錯,不過是討個吉祥的寓意罷了。”蘇袖月徐徐解釋,容玨鬆開她,起了身,斜坐在塌邊,沉聲道:“吉祥?太傅,跟在本宮身邊,你莫要肖想這兩個字。”
蘇袖月沒有回話,容玨說的沒錯,皇位之爭,登白骨而上高位,任何人...都是可以隨時用於“棄車保帥”的棋子。
“太傅...”容玨摸了摸蘇袖月烏黑柔軟的發頂,似許諾道:“但是本宮...絕不會輕易丟棄你。”
“殿下——”蘇袖月走下榻,鄭重跪在他身前,一字一句誠懇道:“臣誓死追隨殿下,這江山...”她抬眸,隱含淚水,一片情真:
“若殿下贏,我便陪殿下君臨天下,若...殿下輸,我便陪殿下——”
“東山再起!”
容玨的眸微閃,眼底柔情刹那而逝,他輕輕扶起地上之人,從懷中取出一物,握住蘇袖月纖細的手腕套了上去:“太傅,你那紅繩太寒磣了,實在有失本宮顏麵。”
蘇袖月抬頭,手上正鎖著一串紅豆手鏈,尾端係著兩個玉質的小鈴鐺,做工極其精細,泛著暖玉的光澤,她輕輕晃了晃,鈴鐺清響,音色純粹勝過上好的樂器。
“殿下,臣謝殿下厚愛。”蘇袖月再欲行禮,卻被容玨虛扶住,他執起她的手,溫語道:“下次,不許再被容夙握住了。”
蘇袖月心頭一驚,容玨竟是這般記在心底,她不由暗暗慶幸先前主動甩開了容夙的手。肩上的疼和腰間的酥麻無一不提醒她,這是容玨的懲罰。
“殿下,臣銘記於心。”蘇袖月漾起淺淺笑意,容玨見此,心情似乎不錯,他握著她的手輕搖,清脆鈴鐺聲中,他彎腰,吻在她的額頭。
“本宮的太傅,哪怕暫時做了容夙的太傅,也隻能...是本宮一個人的。”
容玨鬆開蘇袖月的手,“如今,該太傅告訴本宮...有何要事需秉?”
“回殿下,”蘇袖月思忖片刻,道:“臣擔憂,入了新太子府後,會有一人阻礙臣暗中行事。”
“喔?是誰。”容玨輕聲問著,眸底隱有寵溺,蘇袖月見此愈發肯定猜測沒錯,但做戲要做全套。
“回殿下,正是文淵閣這期的畫中美人,檀嫿。”她頓了頓,接著道:“檀嫿姑娘長的極像容夙逝世的戀人阿若,她恐怕並不簡單。臣...更是無法確認她是敵是友。”
“太傅,”容玨欣賞道:“你遠比本宮想象的要聰明,許多。”
“如你所料,檀嫿即是阿若。”
容玨的語氣無波無瀾,仿佛從許多年前就布下這顆棋子的人並非是他,他笑著,溫柔地望向蘇袖月:“那麼...太傅告訴本宮,是敵是友呢?”
蘇袖月亦回以淺笑,柔聲道:“臣在心底,應當檀嫿姑娘是友,在容夙麵前,卻應當她是敵。”
一明一暗兩個棋子,唯有如此,才不至於被聯想到一起。
容玨甚是滿意地點點頭,走向溫泉池,朝蘇袖月招了招手,“乖。”
過來洗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