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丞相作妖時⑩(1 / 3)

“嚴三...”嚴慎言忽然喚了蘇袖月一聲,背著她的禮儀手也不由緊了緊, 漫漫餘暉掃過宮牆, 映在他眉眼上, 說不出的孤寂。

“什麼?”蘇袖月低低應了聲。

“嚴錯, 叫嚴錯好不好?”

“錯?我做錯什麼了?”憶起先前,蘇袖月越想越氣,順手揪了揪他頰邊的一縷青絲。

嚴慎言沉默了。

良久......才道:“是我錯了。”

“那...你又做錯了什麼?”他的顫抖通過挺直的脊背傳來,蘇袖月怔了怔,指尖從他頰邊滑落。

“不知道啊。”嚴慎言的聲音壓得很低, “也許做錯太多,錯得太過了。”

“錯得太過?”不知道為什麼,蘇袖月總覺得“錯”和“過”這兩個字咬得格外低沉壓抑。

“你放我下來吧。”她心裏怪怪的, 卻明白...這層薄薄的窗戶紙, 誰也不願意捅破。

“不,我們回家。”嚴慎言深吸一口氣, 背得更緊了,離得這樣近,連蘇袖月呼吸的頻率...都是那樣清晰, 熟悉。

你知道嗎?有些東西, 刻入骨髓,總會在不經意間留露出來。

你的動作, 你的字跡,關於你的一切,我都記得。

因為喜歡。

***

回丞相府後, 嚴慎言不知想到什麼,摸了摸蘇袖月毛毛的發頂,莞爾一笑就離開了,十分神秘。

倒是小九兒過來陪著她嘮嗑,他說了很多,嚴慎言怎麼怎麼,蘇袖月一句也沒聽進去。

很沒禮貌,但她確實是故意的。

其實...不是一句也沒聽進去,是一句也不敢聽進去。

那些平平無奇的描述,曾是嚴慎言掙紮痛苦過的歲月,如今都化成一柄刻刀,讓蘇袖月被碰出一下血後,就躲開了。

不是怕疼,是怕留下傷痕,留下牽扯,留下羈絆。

她下意識摸了摸手腕,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並沒有暈眩難受,是因為嚴慎言的喜歡吧。

抬至眼前,錦帶上圓滿的光亮紅得刺眼,蘇袖月卻想逃。

“隻差一點了,袖月...”腦海裏忽然響起空靈飄渺的聲音,循循善誘中似乎帶著急色。

是卿瑾!

他一直監視著自己...

蘇袖月很清楚這一點,再遇嚴慎言,她就試著態度消極,果然...卿瑾按耐不住了。

此刻,站在往生台旁注視著一切的卿瑾,掀了麵具,狠狠撚在手中,若雪砌的指尖滑落下一滴滴血珠......

蘇袖月,你又讓我失望了。

卿瑾憤怒地拂去往生台上的畫麵,蒼白的唇幾欲透明,一字一句卻比冰雪還要森寒:“第二次,蘇袖月,收起你該死的同情心,若再出意外,我不介意第二次抹去你的記憶,從頭開始。”

回到最初的你。

瞧瞧,失去已穿梭過這段記憶的你,麵對是容玨時,做得多好......

卿瑾重新戴上麵具,望向最角落博古架上擺放的七個白玉瓶,他指尖輕劃,月白色的光芒越過時,仿佛是障眼法,透著緋色的瓷瓶變為五個,而不僅是容玨那一個。

“咳咳...”卿瑾收回法力,咳出一灘血,嚴慎言的一血遲遲未到,他早已入不敷出,強行突破禁製的下場便是如此。

拭去唇角血漬,卿瑾直起腰,想瞬移到門外,一次又一次,都以磕在冰冷的門板上告終。

“還是...出不去嗎?沒有她蘇袖月,我就如同廢人嗎?”卿瑾痛苦地合上眼眸,整顆心似千瘡百孔,即便如此,麵具下的那張臉也呈現不出絲毫陰暗殘忍的表情。

連唇角,都是微微揚起。和煦若清晨第一縷光線。

仿佛他整個人,隻有光明和善,與黑暗和惡涇渭分明,連邊都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