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
蘇袖月輕輕一笑, 她從不坐以待斃,行至暗處, 她悄悄吹響師傅給的玉哨, 待一名死士悄然現身後,她淡淡道: “查一下新來的,越詳細越好。”
“是,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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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清晨已透著絲絲涼意, 沿路可聞甜而不膩的丹桂清香, 蘇袖月折了一枝快要落敗的,撚在手心, 走近了書舍。
沒有夫子, 同窗們都在顧自晨讀, 補眠,或者發呆。
蘇袖月一走近, 就帶著一股沾著露水的桂花香, 也把安然坐在她位置上的少年郎驚醒了。
裴恪半眯著眼睛, 笑容明亮: “小啞巴, 你的座位啊?”
蘇袖月斂眸, 望了慕容朔一眼, 見他仍一心捧著書卷,修長如玉的指尖卻輕輕搖了搖。
是讓她,不要惹裴恪嗎?
想了想,她正欲轉身,伏在桌上的少年忽然伸出手, 扣住她的手腕,笑容明亮,卻一臉欠揍: “生氣了?”
“阿恪,你幹嘛呀。”前桌睡得正熟的雲棠被莫十一推醒,莫名其妙望著這一幕,“你抓著他幹嗎?你不是最討厭和男人手牽手嗎?”
“才、才不是呢。”裴恪清麗無雙的臉孔轉了轉,一下就鬆開了手。
“哼...”蘇袖月輕蔑一笑,動了動手腕,下一秒,她足尖輕勾,裴恪身下的椅子就被拽了過來。少年猝不及防,幸好穩住了,一臉怒容道: “小啞巴,你有病啊?”
“沒有,沒啞,沒病。”蘇袖月一撩衣袍,在走道坐下,頭也不回。
“好家夥。”裴恪怒後反笑,“敢惹我,你是第一個。”他話落,提起桌上的毛筆就往蘇袖月後背潔白的校服畫去。
陡然間,“少年”的手往後一擋,一轉,一側,腰身隨之一旋,仰身避過,那筆就從她頭上走過,刹那間,她兩指一錯,悄然搶過了裴恪手上的筆。
少年狠狠怔住了,卻隻是一瞬間,他伸手去攔她的肩,卻被蘇袖月抬腳擋過,下一刻,她衣袂翻飛,借著桌椅輕躍,轉至裴恪身後,利落地用筆勾畫了幾筆。
“哈哈哈!”看好戲還敢出聲的隻有雲棠,他指著裴恪身後那隻神形俱像的小烏龜,捧腹道: “阿恪,你也有被人捉弄的時候?”
“閉嘴。”裴恪瞪了眼一起長大的好友,脫下金紫外袍,狠狠一揉就拋出了窗外,“本世子不要了便是。”
“厲害厲害。”蘇袖月輕輕拍手,“世子如此器宇不凡,想必...我這座位,你也看不上。”她話落,一把推開錯愕的裴恪,勾回走道上的椅子,坐下,擱好筆,抬頭微笑。
“你...你,”一向心高氣傲的少年又羞又惱,他往前走,在講席前特地為自己安排的旁聽席位坐下,心裏想的全是——
下午馬背上的騎射課,本世子一定,教你怎麼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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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袖月安然坐下後,她的同桌,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很快,又鬆開,隻餘一張字體眉清目秀的紙條。
慕容朔什麼意思?蘇袖月悄悄瞥了一眼,少年仍舊那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模樣,再看紙條,赫然寫的是: “裴家獨大,莫與爭鋒。”
異姓王裴氏發跡於西北草原,是從馬背上征戰而來的民族,兵士騎射功夫更是一流,是戰場的中流砥柱,也是宣帝忌憚,卻不得不仰仗的重臣。
其獨子裴恪,更是生來金貴,被老來才得子的異姓王寵在了心尖上,雖不過十五歲,在京城卻是連皇親國戚也稱一聲: 恪小王爺。
慕容朔之所以如此清楚,是從一開始,隱昱盟便集天下有反心之士,朝堂廟宇,江湖草野,聚了一批又一批暗中挑戰這個王朝威嚴的人,而他一直想拉攏的,便是這手握重權的異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