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控製地連連眨眼。
慕容朔心虛時,便是如此,隻是他鮮少心虛,也鮮少有人知道這點,謝辭言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但願,你不要後悔。”
但願,我也不要後悔。
那日後,慕容朔重回了麓山書院,不久將是秋圍,即鄉試,隨之春圍會試等,少年進京為官的路才勘勘開始。
另一邊,關於蘇袖月的訓練也一日重於一日進行著,謝辭言和慕容朔都沒有看錯,她是天生的戰士,單槍匹馬時,是最好的暗殺利刃,領兵征戰時,又是最好的將帥,這一點,從她親自深化培養的那十名死士中可以看出。
他們的作戰方式,加之一些由蘇袖月繪製圖紙,慕容朔製作的兵器,基本所向披靡。
這十名死士是殺手第八送給徒兒一開始的資本,恐怕連他也沒想到,有朝一日,利刃出鞘時,會成長為震撼這片大地最精銳的部隊。
命運的齒輪正式轉動。
千絕宮裏,卻是格外低靡。
那次,裴恪擁兵入千絕宮,暗中竟出了第三方勢力,他們不過寥寥數人,卻潛伏藏於千絕宮的人手中,著實趁亂傷到了這位異姓王的獨子,老來得子的裴王爺一向護短,怒氣發泄下來,罔顧朝廷與江湖互不幹涉的原則,竟是要血洗千絕宮。
宮主葉菱裳元氣大傷,千絕宮擇新主之事迫不及待,這樣的當口,一向沉默寡言的少年站出來臨危受命,竟是出奇地用巧勁化解了危難,以少製多。
無人知曉,這個一月前還臥在病塌上不知死活的少年為何會變成如今一幅冷麵修羅模樣,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遠比宮主葉菱裳懂得馭眾,且處事深謀遠慮,遠不似先前。但不得不承認,千絕宮在他手上,更有可見光明。
唯一清楚這變化的,隻有落落。這個死心塌地的小姑娘陪著景儀走過最艱難的“機器般”殺人時光,隻為了守護那個人,又陪著他,在重傷中再次站起來,趁宮中動亂奠定掌權基礎。
期間,殺手第八明裏暗裏的輔助也不容忽視,隻是這位一向中庸的長老身體每況愈下,卻似乎仍在做著什麼,為了什麼人積蓄勢力。
落落每每見他都覺心酸,其實千絕宮的人多是短命,一方麵與入宮就被要求服食的無解□□有關,一方麵又與陳年舊傷的後遺症有關,若再加上思慮過重,操勞過多,便更加容易折損。
隻是這些,落落在景儀的要求下,與蘇袖月偶爾的通信中從未提及,關於通信,這大概是落落認真看待蘇袖月的開始。
這個女人,從未與師兄景儀說什麼,卻在千絕宮危難之際遣來了十名死士相助,又在信中隱喻提及如何助師兄服眾,落落雖不想承認,但她確實是能與景儀比肩的人,甚至若除去私心,師兄恐怕還配不上她。
然而如今的千絕宮中,再無暇顧及這些兒女私情,師兄雖攬了大權,根基卻極不穩定,他們都需要時間來牢固這一切。落落想,師兄需要時間成長,成長到足以獨當一麵,足以無所顧忌去愛一個人。
不知不覺中,萬物結凍的冬季悄然來臨,這種出門哈口氣就能凝固的時節一向不怎麼討喜。縱使景致銀裝素裹,純粹剔透如白幕。
在夜裏愈發森冷的日子裏,通過鄉試的慕容朔雲棠等人卻依舊挑燈不歇,若說慕容朔目標明確,那雲棠便是特例。
蘇袖月的消失似乎給他打擊不小,這位大半生未找到人生目標的小公子竟不知是哪不對勁,卯足勁想入朝為官,且是往刑部那方麵做努力,這刑部,多是紈絝子弟唯恐避之不及的地兒,審理案件,外出公幹有什麼好,哪裏比得上在京城賦閑職。
莫十一曾問過雲棠,“為什麼,選擇這條路,一開始不過是從小小縣官做起。”少年隻答: “為了靠自己的能力,找到想找的人。”
莫十一輕笑: “願意奉陪。”
你若從縣官做起,我便陪你,從小護衛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