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是她生命中所遇到過的最不一樣的人——恐怖的服飾品味,粗魯的言行,但卻那麼鮮活有趣,而且給了她別人從不曾給過的安全感。
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除了見他,同時深深地為自己沒能留給他一個完美的印象而沮喪。她希望這一次會不一樣,並且為此期盼著,隨著時間的臨近而心跳加速。
這一次一定會好的,是吧?一定會的!默默地合十雙手,她給自己打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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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隨意地招呼著,一個人矮身坐在了女孩的對麵。「這麼早?」
「我……怎麼是你?!」華安琪欣喜地抬起頭,隨即興奮愉悅的心情大打了個折扣。「你來幹什麼?!」她怒道。
相信我,我跟你一樣不高興!單飛在心中暗道,如果你以為我願意見到你,那真是天大的誤會!我簡直恨死了這該死的局麵——尤其當他想到自己想要知道自己男朋友的消息,還必須向一個可能跟他的男朋友結婚的女人詢問時。
「我以為我們是來接受一個人的謝意,」他哼了一聲,「怎麼?難道我錯坐到了相親的位子上了?」
「哦……他也幫了很大忙,」楊帆隨後坐過來,解釋道:「既然你要表示謝意,我想你記得那天。」
「你是說他幫忙把我拉上你們的車?」因為楊帆的插嘴,華安琪稍微平複了一點,但仍然微微地嘟著嘴,敵視地看著單飛。
「難道,剛剛你不是在祈禱老天把你送上了那輛倒楣車?」單飛揚了揚眉,「不然你拿什麼藉口來約會帥哥?」他招手叫來一個服務生,「四瓶喜力,女士來點什麼?」
「閉嘴。」依舊氣鼓鼓地看著單飛,華安琪怒道:「你為什麼不照照鏡子?!」
「拜托,我跟你不一樣,」單飛聳了聳肩,「我不是出來泡馬子的。」
「閉嘴吧,阿飛。」楊帆忍不住插嘴道,驚奇地發現單飛在華安琪麵前簡直風度全無。
「OK,那麼你說。」單飛揮手讓服務生走開,靠回椅背上。他不會後悔對華安琪不禮貌——他為她受夠了!雖然他自己也知道,其實不應該責怪這個女孩,隻是……為什麼她要靠近謝天麟?那麼蠢!而踩著謝天麟的同時,又追逐楊帆。
她當謝天麟是什麼?
我不是讓你不說這個!楊帆在心中怒吼,「你知道……嗯……小白兔,那起車禍……」他結結巴巴地措詞,考慮著如何才能使話題毫不突兀地轉移到那個黑社會身上。
「保險公司賠了,是嗎?」華安琪轉向楊帆,愉快地問。
「哦。對,是的。你幫了忙,是嗎?謝謝。不過我想問的是……」楊帆有些尷尬地道。
「那麼你的胳膊好些了嗎?」女孩關切地道。
「當然,好極了。我想說的是關於人證的事。」楊帆匆忙地道,謹防對方再次岔開話題,「其實我們想請你幫忙,你知道,我們需要謝天麟的證詞,你能找到他,是嗎?」
「我幫不了你們。」華安琪的麵色陰沉了一下,「我好幾天都沒見到他了,自從他離開醫院。」她說,因為自己某些糾結的情緒而煩惱,但更多的是因為對單飛的反感,「你對他做了什麼?!」
「你說什麼?」單飛迷茫而又緊張,「什麼住院?謝天麟怎麼了?」他焦急地追問道,心頭就像有一把火在燒!「他沒有受傷啊!」
「他休克了,因為頭痛。」華安琪幾乎是仇恨地看著他,「你對他做了什麼?!」再一次地,她問道。
單飛閉上了眼睛。他的一部分癱瘓了,根本無法正常運作。他聽不到謝天麟住院之外的任何一個詞。
真是個該死的混蛋!他詛咒自己。
但這不能使他感覺好上哪怕是一點!把頭靠在手中的酒瓶子上,單飛汲取著那點冰涼,難過得無法言語。
腦震蕩後遺症,在謝天麟情緒激動的時候他會發作。
你他媽的幹得真不錯!單飛對自己說。
「他現在是在家裏麼?」在錯過了不知道多少苛責之後,他沉聲問,發現肩頭停留著楊帆的手。
「你還想怎麼樣?」本能地帶著敵意。單飛的異樣令華安琪驚異不已,她沒想過自己居然能見到這個可惡的男人如此沮喪、不安和痛苦,而且是……因為謝天麟,他幾乎就是在關心謝天麟。不,她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阿飛!」楊帆緊張地道,抓緊了單飛的肩膀。不,老天!不行!
「我有事先走。」單飛驀地站起身,「別攔我。」他先一步對同伴道,陰沉而強硬。他的思維精簡到了一線——那個蒼白的,精致的麵孔。隻有他,隻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