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3 / 3)

「你別傻了!」楊帆隨之站起身來,「想想看,你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好處就是讓我在憋死之前能夠呼吸!」單飛無法控製地叫了起來,「我不能再等了!」他努力地擺脫這夥伴的箝製。

「至少他還沒死,」楊帆壓低聲音道:「你也不應該!」

單飛深深地吸氣。他得讓什麼填滿他的身體,而不是心痛、內疚和瘋狂的思念。

幹脆殺了他吧!

「嘿,當心!」

提醒單飛自己正擋在路中央的,是酒瓶叮當的碰撞聲。

他幾乎有些麻木地轉過身,看著被自己碰掉的酒瓶、酒杯跌落在地上,甚至都說不出一句「抱歉」。

「對不起。」楊帆忙搶過來,抱歉地道:「算我的。」

「看好你的朋友……單SIR?楊SIR?」服務生抬頭看到自己熟識的麵孔時,吃了一驚,「單SIR怎麼了?」

「一點意外……」楊帆含糊地解釋道。

「那張桌子怎麼坐了人?」麻木得像個死人一樣的單飛忽然插嘴道,聲音沙啞而急切,無法抑製地顫抖,跟隨著漸次急促的呼吸一同展現了出來,「那不是……有人包下的嗎?」

「噢,是這樣。」服務生轉頭看了一眼,「那位客人已經退掉了那張桌子,就在今天下午。」

「他退掉了?!」單飛的身子一震,緊盯著服務生,就像是他會掐死他,如果他得不到滿意的答案,「他……自己?」

「對。」有點莫名其妙,服務生求助地看向楊帆。「連押金和藏酒都不要了,老板賺了。」

「那不可能!」瘋狂逐散了最後一絲理智,空虛和恐懼迅速占領了整個身體,單飛低聲咆哮道:「不可能!」

「阿飛!」在他能夠做出什麼來之前,楊帆拉住了這個神不守舍的員警,「麻煩你。」他對驚訝中的服務生道,示意他離開。然後,他拉過單飛,強令他坐下,「看一看多少人在!」

比他想像的要簡單得多,去製住單飛。楊帆這一次是真的怕了——單飛幾乎沒有反抗的能力,就像一個嬰兒。

茫然而且空洞的表情,浮現在往日生機勃勃的麵孔上,黑亮的眼睛黯淡無光。單飛的視線失去了焦點。

那裏對他們兩個來講,都有著非凡的意義。他們從這裏開始,在這裏淪陷。

在謝天麟跟謝擎正麵對抗的時候,都不肯放棄的地方。

那麼,他想……他怎麼想?

「阿飛!」楊帆真的後悔了。他已經在心裏把自己掐死一百多次,而且因為忙於此事,根本無法顧及對麵那個已經看傻了的小白兔。「我送你回家?阿飛……阿飛!」

「……我想去趟洗手間。」單飛輕聲道,微閉著眼睛,「讓我一個人……請。」

不知怎地,楊帆的眼眶一下就熱了。

隻是那麼平淡的一句話,而已,他不明白自己是為什麼。

「他怎麼了?」看著隱沒在走廊裏的單飛的背影,華安琪終於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驚奇得甚至忘記了反感。

楊帆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讓我給你解釋?那可是個機密的案子,會影響到……很多,我們的前途……你明白嗎?」

華安琪搖了搖頭。

「很好,我也不明白。」楊帆看起來算是滿意自己的解釋——能指望他做什麼?全亂了!蠢蠢蠢蠢蠢,這是他能夠想起來的全部辭彙,而且應用於自己。

這是在他聽到那聲槍響之前。

他聽到了槍響,從洗手間!

確實該死的蠢!

他跳了起來,飛向洗手間,幾乎是飛!

有人跟他擦肩而過,他意識到自己應該抓住這個飛快逃離的男人,但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他沒做千分之一秒的停留,而是直撲進半敞著的男子盥洗室。他所想知道的全部就是——單飛還活著嗎?

☆☆☆

即將喪失神誌,他馬上就會。

已經開始混沌,單飛分不清自己是在直立,還是真如感官所告訴他的這樣前後搖晃,他隻是緊抓著個什麼,盥洗台,是嗎?食指落在扳機上,他在想是不是該拿出來?因為他已經快控製不了肌肉的曲張,而且現在無法判斷槍口到底對準了什麼。

他似乎聽到了非常遙遠的地方有人在呼喚他。

「乙醚。」他口齒不清地說,然後的記憶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