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能有什麼比謝天麟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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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因乘坐飛機不得不關閉手機之前,幾近抓狂的單飛終於收到了回音。有人接下了披薩,並且付了款。
氣氛看起來一片祥和,除了一件事……那是個女人。
女人!謝擎與單飛麵麵相覷。
「這是什麼意思?」單飛迷惑地道:「我家不可能有女人。」
「四個小時之後我們就會知道。」謝擎冷冰冰地回答:「放鬆。」
「放鬆?!」單飛叫道:「我怎麼能!那是我的愛人!」
「我聽說了,」謝擎的聲音裏也帶上了薄怒,「而二十年前他就已經是我的一切了!」
「你的一切?」單飛激怒地道:「所以你就讓他生不如死了?」
「該死的!讓他陷入今天的險境的是你!」謝擎大怒,「如果在我身邊,他至少還安全!」
「確實這是我的錯!」單飛一片混亂,「你有理由為此對我發火。」他沉聲道:「但是,你沒給過他一點安全感!」
「我當然有!」謝擎已經瀕臨狂怒,「我本來能,直到你帶走了我身邊的所有人!」
「是你趕走了他!從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你就那麼殘忍地對待他!」當涉及到謝天麟的時候,單飛永遠也無法冷靜。「你已經把他害得很慘了,難道還不足夠?!」
謝擎轉過身,望著舷窗外的天空,長久地沉默。「……我知道。」他輕聲道:「所以我想把最好的給他……他唯一、真正想要的。那就是你。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會……需要我。」
單飛遲疑了一下,但最後還是輕輕地拍了拍謝擎的肩頭。
「所以,」保持沉默的阿七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插嘴的空檔,「能夠冷靜下來分析現在的局麵了嗎?」
兩人齊齊地瞪視他。
「咳!我發誓,我不會做出任何可能傷害到謝天麟的事。」阿七舉起兩手,「我在這裏,你們不可能期望我假裝自己是張桌子吧?」
「你……看起來並不驚訝。」謝擎玩味地說。
「驚訝?為什麼?」阿七反問:「不就是一個據說死了的人還活著,並且成為了阿飛的心上人嗎?有什麼奇怪?」
「嗯……他經曆過更多。」單飛插口解釋給謝擎,「就像雇主與保鑣的戀情,殺手跟保鑣私奔什麼的,那些都發生在他的公司。現在我們可以回到正題了?」
「你們有什麼女性的敵人?」阿七皺著眉頭道。
「沒有。」
「很多。」
單飛跟謝擎同時道。
「見鬼的,你!」單飛憤怒地對謝擎道。
「但是我的敵人要麼死了,要麼……就已經被賣到海外的……色情行業集團了。絕對不知道天麟的存在,更不知道他的地方。那裏隻有我一個人知道。」謝擎不太情願地說。「更何況他們以為……所有人都以為我……不在乎天麟。
「如果他們要對付,也應該對付我的小兒子,那個剛出生一個月的私生子。他才是謝氏未來的繼承人。」
單飛怒視著謝擎,但不想在這個時候為了不相幹的事情跟他爭論。
「那麼……單飛,你有什麼失去理智的迷戀者嗎?」阿七遲疑著問。
「見鬼!」單飛不自在地道:「近來我沒去招惹任何人!拜托!天麟……呃……他會砍死我!」麵對著謝擎質疑的目光,他氣憤難平。
「不,他不會。」謝擎搖搖頭,「毒藥比較符合他的品味。」
「嘿!」單飛道。
「Stop,plea。」阿七再次插嘴,「那麼有可能是謝天麟自己化妝成女人嗎?」
「他為什麼那麼做?!」單飛反問。
「……看來,我們遺漏了什麼。」阿七聳了聳肩。
「不能更同意。」謝擎冷笑道。
「夠了,我們要的是一個結果,而不是內訌!」阿七皺眉道。
「同意。」另外兩個焦躁不安的人點頭讚同。
「下一個可能……」
旅程並沒有顯得太漫長,三人在鬥爭般的討論中度過了這段煎熬,然後,毫無頭緒地走下舷梯。
單飛在汽車駛離機場的同時打開了手機,然後,跳出一條令他幾乎發瘋的資訊。
白癡,為什麼打電話?你知道我不能接聽!
「他……看起來沒事。」單飛結結巴巴地道。
「到你家確認了再說。」謝擎板著臉,回答。
「好!」單飛暗暗地磨牙——謝天麟,你最好有點好理由,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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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盜門是完好的,房門也是完好的。
單飛慢慢地走進客廳。
那個人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悠閑地看著報紙。額前的碎發隨著呼吸微微顫動。
精致的側麵剪影優美至極。
「你這該死的黑社會!」單飛縱身撲了過去,完全不能控製!「你怎麼敢!」
被壓倒在地毯上的時候,謝天麟短暫地掙紮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投入到了單飛發起的一場唇舌的角逐中,並且,加深了它。
「我恨你!」單飛稍抬起身,麵對著愛人悄聲道。
「我喜歡你恨我的方式。」謝天麟揚了揚眉毛,激吻至豔紅的唇揚起了一個誘人的角度。
防盜門還沒有關閉,但它可以等。
「為什麼要嚇我?」冗長而熱烈的吻安撫了單飛的思念,但卻撩起了另外一種騷動。那可並不適合在門口進行,尤其在敞開的門前。單飛稍稍抬起上身,輕聲問道。緊緊地擁抱著謝天麟的身軀仍然難以抑製地微微顫抖,「該死的,我心髒病都要發了!」
「嚇你?」謝天麟迷惑地道。
「發了條要命的短信,又不接我電話!」單飛惡狠狠地道:「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他用最邪惡的目光看著謝天麟,就好像看著一隻小白兔。
「你有什麼宗教信仰?」謝天麟抬眼看了看,忽地問道。
「嗯?」這可不是單飛預料的回答。
「如果沒有,現在最好選擇一個,然後祈禱。」笑意在謝天麟的眼中慢慢地擴大。
「老天!」單飛如有所悟地驚叫道:「你下廚了?」
「不!」謝天麟搖了搖頭,「家裏來了……嗯……客人。」
客人?
單飛已經有所預感,非常不好的預感。他緩慢地抬起頭。
Godblessme!
Fuck!
單鄭芳芳靠在門框上,似笑非笑地看著門口……躺在地毯上纏綿的這一對。
「咳,老媽。」單飛幹巴巴地道,僵硬得無法動彈。「你……你怎麼來了?」
「嗨,兒子。」單鄭芳芳晃了晃手中的購物袋,「不歡迎嗎?!我是來幫忙填充你那空蕩蕩的冰箱的。還有午餐,你打算在地上吃麼?」
「不,我選擇餐桌。」單飛嘀咕著爬起來,順便拉起了謝天麟,像個小犯人一樣立在客廳。
「幫我把東西放好,你們才有飯吃。」單鄭芳芳熟門熟路地向廚房走去,隨意地吩咐道。
「怎麼回事?」單飛悄悄地對謝天麟做口型道,從謝天麟相對自然的神態嗅到了一絲什麼味道。
「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衝涼。打回給你時,你關機。」謝天麟聳了聳肩,「不過,我可不希望它聽起來太合理。」他誘惑地微笑道。
「該死,我不是在說這個!」單飛呻吟了一聲,現在可不是動情的好時候,「我是說她。」他向老媽的背影揚了揚下巴。
「她對我們家很熟,」謝天麟無辜地回答:「那是因為她昨晚已經在這裏住了一夜。如果你肯聯想一下,那麼就會知道為什麼會收到那條短信。」
「老天!」單飛傻掉了。
不對,或者是他們,或者是我,必定有誰瘋了。
讓他從瘋與不瘋的掙紮中醒來的,是手機的瘋狂震動。這時他才想起,謝擎為免讓謝天麟看到自己,所以此刻還在樓下等候消息。
單飛已經完全徹底地把他忘記了。
「你媽媽上樓了!」電話的那一端,謝擎的驚恐程度不亞於單飛。
「我知道。」單飛麻木地道:「她還買了好多……哦,是意粉和佐料。」
謝天麟和單鄭芳芳正說笑著把這些東西塞進冰箱。
幻覺?
「什麼?!那……那我兒子呢?他還好嗎?」
「很好。非常好。」
「跟你媽媽在一個空間?」
「對,還有對話,」我不是在做夢吧?「我媽在誇我……你聽到了嗎?她說『你不用擔心,單家有非常好的廚藝基因,小飛一定能很快學會。他爸爸就是這樣的……打掃房間?不用擔心,小飛……』我想,我現在有理由懷疑我的身世。」
沉默,沉默……
「我一直都在猜測,為什麼一個女人能做到令堂這樣的位置,」謝擎評價說:「看起來她確實有過人之處。」
「過人之處。」單飛麻木地重複。
「那麼,」謝擎的聲音恢複到了一貫的冷硬,「你要記住,回到香港之後,我依舊會謹守我的遊戲規則。謝天麟已經死了,那麼就隻能以死人的形態,出現在任何一個曾經見過他的人麵前。我絕不會允許任何人玷汙謝家的聲譽。」
「該死的,我知道!」單飛抽不出更多的精神來應付這個。
「不過如果……」謝擎匆忙地補充,「他舊日的傷病發作,打我的電話……隻要別叫他知道。」
「我不會的。」單飛承諾道:「我比你更希望他能切斷舊日的一切。隻要他不參與,那我將永遠在你跟葉利之間保持中立。你明白。」
「很好,」謝擎沉聲說:「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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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媽……嗯……有沒有什麼想跟我說?」單飛在送走單鄭芳芳的時候,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那是因為謝天麟不能出門。
「什麼?」單鄭芳芳揚眉道:「因為你們在地毯上疊羅漢?」她笑吟吟地說:「我記得你已經成年好幾周年了,跟喜歡的人在自己家做點什麼,我這當媽的不需要大驚小怪了,是嗎?」她故作姿態地想了想,「嗯……如果實在要說,那麼你應該把門鎖好。」
「老媽!」單飛怒道。
「什麼?」單鄭芳芳象征性地在軍飛的頭上拍了一下。
「傻小子,好好對待天麟。」她歎了口氣,輕輕揉了揉單飛的頭發,「在你家裏忽然見到他,我也很吃了一驚。不過隨後我發現,他為了你這個混球付出的和失去的簡直無法計量……雖然我的兒子真的很出色,但我想不會有另一個人肯為你付出這麼多,失去這麼多也無怨無尤。
「既然你肯放棄一切來喜歡他,就別虧待他,令他傷心難過最後痛的是你自己,知道嗎?」
「老媽,你太嘮叨啦。」單飛笑嘻嘻地道,麵上流動著一抹無法形容的神采,「你是最後一個學會這麼看待他的人。」
——燃燒番外·保鑣生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