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3)

深幽的朱宮因終年不歇的光明而燦亮無比,這裏是朝暾起升,朱曦所在。

扶桑古樹已在此屹立千年,為飛回的金烏張開雙臂,隻是應該茂盛的枝葉,卻隻有一根枝啞向外延伸,樹身明顯可見斧鐵砍過痕跡。

往明曦宮殿深處走去,床前布幔微微掩去些許光亮,卻怎樣也掩不住裏頭的呻吟。

「唔……嗚!」

到口的吟哦因對方猛烈的侵入而化成一聲哀鳴,更震落已不知是第幾度眾積在眼眶裏的淚水。

男人的碩大狠狠入已淌出的柔軟,抽出之後再狠狠一頂——全身就像被掐住咽喉般難受,想要求救、求饒,聲音卻哽住,隻能發出單音。

「呃……啊啊……」

「哼!」在上頭的男人陰驚地眯起雙眸,「很爽吧?瞧你都說不出話了。」

聽見男人這麼說,他慌亂的搖頭想要反駁,卻已然來不及,一聲悲鳴自喉間竄出,已浮現青筋的雙手用力扯住被褥,全身的肌肉因強行進入的手指而疼痛緊繃。

不!饒了他吧!他知道自己帶有怎樣也洗不清的罪,為何不讓他痛痛快快的了斷,灰飛煙滅?

他已卑微的臣服,卻始終未自罪惡深淵解脫。

不滅的生命永遠的罪孽……有誰來幫他結束一切?

「你哭泣啊!你求饒啊!也許待我心情一好,會賞你一點甜頭嚐嚐,怎樣?」

淚水沿著臉龐落下,滴入唇間緊咬著的被褥。

肉體訴說著想求饒,卻怎樣也無法開口,或許是屬於後氏的尊嚴仍在,讓他寧死也不想求饒。

他臉上的神情令壓在上頭的帝昊眸一斂,但是一對上那雙神似後羿的黑眸,他的眼神又倏地一冷。

帝昊不留情地扯住後黥光滑如緞的黑發,硬要他屈服。

「叫!我要你叫出聲音來!」擠入緊窄穴口的手指又更往內探,再殘忍的伸入第二根……

「唔……」後黥痛得險些昏厥,他驚恐的抓住被子,低頭想掩去示弱般的哭聲,突地頭皮一痛。

「賤人!要我拿別的東西來懲治你嗎?」

聽見如刀般駭人的威脅,後黥渾身一顫,想起先前令他幾欲昏厥並生不如生的教訓。

「不要……不要!」發白的唇瓣因悲慘記憶而恐懼的顫抖,他嗚咽了幾聲,終於如帝昊所願的開口求饒:「饒了我,拜托你……拜托……」幹脆殺了他吧!殺了他吧!

他如螻蟻般卑賤的姿態令帝昊冷笑出聲,他放開後黥,伸手抓住他低垂的下顎。

帝昊隻是噙著冷笑,後黥虛弱的看著昂揚在自己眼前的欲望,困難的咽了口唾沫,強迫自己緊咬的牙關放鬆,他啟唇緩緩接近……

後黥的黑發因為晃動而散落,遮住了醜陋的左臉,右半邊的臉一如往昔的俊秀,極度神似在月宮淒冷長住的母親,一種絕世的豔、一種孤傲的美。

帝昊陰狠地盯著那張淚水滿布的俊美臉龐,一股無明火暗暗升起,卻又止不住一陣奇異的快感。

發泄過後,他又惱火的一把抓起後黥,將他用力往牆角一甩。

「賤人!你就是該這麼下賤!」

後黥的武藝本應不低,但經過剛才的折騰,他完全無力抵抗帝昊的猛推,背脊硬生生的撞上石牆,發出一道悶聲。

胸口一窒,再加上殘留在口中的腥膻味道令他作嘔,他委頓的坐在地上猛咳著一時間竟無法站起。

怒氣梢歇,帝昊嫌惡的瞪著後黥的左半臉,「滾!」該死的賤人,滾得越遠越好!

後黥聽他這麼說,伸手扶著牆試圖起身,卻怎樣也不能如願。

身後的傷尚在流血,背脊也隱隱作痛,最後他隻能坐倒在地,痛苦的喘著氣。

帝昊不耐的瞪了他一眼,拿起一旁的長袍穿上,轉身準備離去。「別再讓我看見你,聽見了沒?」

聞言,後黥隻能扯起一抹若有似無的淒慘笑容。

就算自己再怎麼躲,帝昊仍會如鬼魅般緊緊將他抓住,自己是避他唯恐不及,帝昊卻總是有辦法在下一刻出現。

他恨他!被恨意驅使的帝昊怎樣也不肯放棄折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他,也不斷提醒他對他無邊無涯的恨與怨。

一切就像團亂絲,緊緊糾纏成一顆繭,誰是始作俑者?分不清了,就連起點也找不到,遑論終點。

過了好久,後黥總算艱難地倚牆站起,而帝昊早已不知去向。

「將軍,還要再添熱水嗎?」

龍泉在簾外輕聲問著,然而裏頭傳出的聲音卻讓他攏起眉頭。

「嗯……嗯……」緊抓著木盆邊緣,後黥難掩惡心又吐了一回。

每回讓帝昊碰過之後,這種令作嘔的感覺必會延續好幾日。

珠簾發出清脆聲音,龍泉提著熱水走入,默不作聲的將它倒入木桶內,又悄悄離開。

他不敢直視那僵硬的身軀,以如此淒慘可憐的姿態弓著……

自己當後黥的貼身侍從已有一百年,正因為處得太近,所以什麼都一目了然。

他的難過、他的痛他的悲慘……就隻有開懷的笑容從未看過。

龍泉靜靜守在門外,過了好久,嘔吐聲才止,而後是水流聲,間或夾著微微的泣音。

那是緊鎖喉間、不願別人發現的痛,如利刃般不斷切割著他,而凶手正於天界接受民間百姓的供奉。

這就是神嗎?

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作踐他人、操控他人,由不得對方反抗,更端出冠冕堂皇的理由,要求被虐者臣服腳下?

他不是沒想過要向顓頊帝舉發,然而罪證不足,而且以將軍孤傲的個性,更不願將可恥的傷口攤在陽光下任人檢視。

將軍的痛苦就像碰不得、醫不得的創傷,任由它慢慢潰爛卻束手無策,更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劇痛侵蝕,而他……隻能說著言不及義的安慰。

他多想保護他,可笑的是,自己才是那個沒有能力的人。

「將軍……」龍泉輕喚一聲,裏頭的人沒有答話,他又揚聲喚了一次:「將軍?」

仍舊是一片靜寂,哭泣聲、水流聲全沒了,靜得有些不尋常。

優心忡忡的龍泉索性悄悄走至簾前,希望能自縫隙中看出些端倪,然而他隻看見木桶一角,其餘的什麼也看不見。

放不下心的擔憂,他決心撥開橫隔一切的珠簾——

「將軍,屬下……進去了。」

告知一聲後,他俯首走進內室,一陣清風襲向他的臉,夾雜著淡淡馨香,好聞至極,才拂鼻間就令他心神一蕩。

隻著了件單衣就坐在窗沿的後黥總算轉過身來,衣襟大敞著,臉色蒼白著。

風,尚未吹幹他頰上的淚漬。

月光斜照在他烏黑如緞的發絲上,暈出一層淺銀光澤。

他麵向窗內的右臉美得不可方物,發上未擦幹的水珠沿著那漂亮的弧度慢慢流下,自光潔的額上滑至略微瘦削的臉頰,一直來到因驚詫而微張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