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害了後黥嗎?他不願他痛苦,一心隻想永遠疼愛他,卻仍令他陷入無止境地的苦難。
上蒼是在懲處他不該奢望嗎?這就是叛神的代價嗎?
凝望蒼白沈睡的俊顏,重闇隻是心疼的執起後修長的手指親吻。
黥兒,是我強拉著你沈淪,這些苦不是你該承擔的!
像是想到什麼,重闇將那隻骨瘦如柴的手輕輕地放回被褥中,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跑至洞外,彎身便自一旁的草叢裏拎起一隻白兔。
「說!狐王呢?」他捏緊那對毛茸茸的長耳朵,惡狠狠的問道。
可憐的白兔瑟縮幾下,在重闇的瞪視下慢慢化成人形。
他睜大總是紅通通的眼睛,害怕的答道:「小的不知……」他才化成人形沒幾年,怎麼有辦法見尊貴的狐王呢?
聽見這樣的回答,重闇立即將可憐的兔妖往旁邊一甩,又自一塊大石後拖出一條逃跑不及的青蛇。
「狐王呢?」
「不……不知道啦,嘶嗚……」被迫現出人形的蛇妖以慘不忍睹的姿勢哀鳴著。
他整個人趴在沙礫中,一條腿被拉得高高的,差點被折斷。
「哼!」
放過險些成為首位「腳」骨折的蛇妖,重闇在山洞四周拚命翻找,可是每個被抓到的可憐小妖都是一問三不知。
那隻臭狐妖!以往總愛纏著他,等到真正需要他時,才溜得不見人影!
重闇一急,氣得一掌打向一邊的巨木,樹身沒斷,倒是有一抹雪白被震得自樹洞裏彈出。
「哇啊——」眼見屁股就要著地,那東西連忙化作人形,足尖一點,就朝重闇撲了過去。「小闇,你怎麼這麼粗魯?」結界被破,也就沒有躲藏的必要。
攀在重闇身上的,是一名全身雪白的美貌男子,隻見他拾手戳了下重闇的胸膛,不滿的嬌嗔,舉手投足間極為嫵媚。
「廢話少說!」重闇不為所動,隻是用力將他自身上拉離。「我要你幫我看看他。」
「等一下……喂喂!」可憐的狐王一如先前那些小妖一樣,被重闇粗魯的拖著走。「我不一定幫得了忙喔!」
「你不是妖界之王嗎?」金眸狐疑地睞向哇哇大叫的家夥。
這句話很明顯是在侮辱他喔!狐王的黛眉一擾,不滿的噘起嘴。
「唷!我這妖王的地位還是撿別人不要的,當然不像閣下您想的那麼厲害囉!」那個亂丟寶痤的家夥正是眼前這隻死豹妖,害他為了處理妖界的事務沒修煉,導致成仙之路一直拖到現在才要完成。
重闇對於他的譏諷隻是挑起眉,也不反駁,他將狐王用力推到後黥麵前。
「告訴我該怎麼救他。」
狐媚的眸子滴溜溜的在沈睡的後黥身上轉了幾圈,最後定在打從一進來就將全副心思放在後黥身上的重闇。
「你覺得我最近有什麼不同?」他淺笑的指著自己問道。
「不知道。」關他什麼事!重闇的目光始終沒放在狐王身上。
狐王被他的態度氣得牙癢癢的,可還是努力壓下怒氣。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
「我要成仙啦!」再受一次天劫,就可以位列仙班囉!
「嗯。」重闇敷衍的點頭一頓,利眸旋即向似乎不打算出手的狐王。「你到底救不救?」他沒事扯這些事做什麼?
狐王故意忽視他的怒火,笑吟吟地拍了拍重闇緊繃的臉。「我要成仙啦,這種逆天的事怎麼能做?」這便是他躲著重闇的原因。
聞言,重闇用力揪住他的白衣。「你!」殺意登時湧聚在金瞳裏。「你信不信我這就將你的咽喉咬斷?」
狐王根本沒將他的威脅放在裏。「誰教你要硬將他體內的東西逼出,根本是你私心作崇,怨得了別人嗎?」
「你根本不懂!」重闇用力甩開他,抱著頭低吼:「你道追影是什麼?是隻能追蹤寄宿者的法寶嗎?你可知道那東西是我做的!」
「什麼?」狐王詫異的睜大眼,「你做的?」原來這重闇除了皮相好、殺人幹淨利落之外,還有這項才華啊?
重闇點點頭,痛苦的低喃:「當初天梯尚未被顓頊斬斷,我在妖界閑著無事便做了這樣東西,隻是這法寶太凶險於我無用,我便將它丟了,沒料到竟會輾轉被帝昊得到。」懊悔不已的口氣自他緊咬的齒縫裏流出。「追影是件活的法寶,既然是活的,便會有意誌,它不隻寄宿在人體內,時間一久,會進而控製寄宿者!」他不願讓後黥變成行屍走肉!
「這……我倒沒聽聽過。」狐王搔了搔銀發,「那帝昊知道嗎?」
重闇搖搖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黥兒一定寧願死,也不願變成那樣……」
他並未將追影的用處告訴任何人,卻不能擔保帝昊一定不知……但,他非得將它取出不可啊!
狐王看著懊悔心碎、無法可想的重闇,明白他強忍苦澀,一肩挑起所有的壓力,並默默承受,直到形銷骨立、黯然消魂,卻始終堅持一份不渝的愛。
狐王不禁搖搖頭。
如果他是後黥,麵對眼前的重闇,到底是該恨,還是該愛?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