睨了毫無生氣的人兒一眼,紅袂隻是鄙夷的冷笑一聲。
雖說最終目的是達到了,可得到這副模樣的家夥,等於是多了個累贅嘛!
重闇什麼話也不說,隻是愛憐的將後黥擁在自己懷裏,讓他倚著自己休息。
在他懷裏的後黥緩緩合上眼,溫馴地窩著,不若日前的反抗。
自昨日之後,後黥便一直不言不語、不哭不鬧,像個美麗的木娃娃似的,任由重闇抱著、摟著,杜絕所有與外界的接觸。
看見重闇萬分憐惜的動作,她又忍不住嗤笑一聲。「我真搞不懂,你為什麼對這個醜八怪那麼執著?」他的臉實在慘不忍睹,右半邊是很好看沒錯,但任何東西一有了瑕疵,就等於毀了、沒用了。
聽紅袂這麼說,重闇臉上的溫柔神情瞬間退去,「滾!你這膚淺的女人永遠不會懂!」
他愛後黥,愛的是現在的這張臉,無論是美、是醜,在他眼底都是絕色,不可能有人比得過;他更愛他的善良、聖潔,縱使帝昊那家夥曾對他做出那些過分的事,他仍是愛他!
紅袂聽也下逐客令,隻是重哼一聲。「走就走!要是以後出了事,別妄想我會救你!」
紅袂扭揣踩著重步離開。她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幹,來這裏找罪受,去找朱琰還比較實在。
才要跨出山洞的腳步,在快到洞外時勉強停住。
「對了!滅天找你,就這樣。」紅袂將來此的目的說出。現下,她總算可以在冷哼一聲後,很瀟灑的離去了。
重闇吻了下後黥的額頭,輕手輕腳地將他放在石床上,再用錦被將他裹得密密的,不讓冷風侵入。
他又到石洞外抱回一些薪柴,添進用來驅逐蚊蟲猛獸的火堆裏。
重闇倚著石床坐下,看著後黥的睡臉癡癡的發起呆來。
在安詳寧靜的時刻,親愛的人兒在身邊沉沉熟睡,而自己就這麼看著他的睡顏直到黎明……如此靜謐的一刻,從他遇見後黥開始就一直企盼著,然而此刻,縈繞心頭的為何是訴不盡的苦痛?
「黥兒,我愛你……」重闇握住他略微冰涼的手,將臉埋在被褥裏呢喃著:「我和帝昊不同,求你醒來,別恨我……」
然而不管同與不同,傷害終已造成。
良久,重闇起身走至洞外,喚來幾隻溫馴的小妖,囑咐他們要好好照料洞內的後黥,便去找滅天了。
一隻小妖蹦蹦跳跳的走入,在看見洞內整潔的擺設後,他突地拉起衣角,試圖要將被褥一角的濡漬擦幹。
***
「帝昊,站住!」一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龍泉想也不想就抽出長劍。
聞言,帝昊轉過頭,狹長的鳳眸眯起。
「是你啊……」冷冷睨了眼在日光下閃著寒芒的長劍,他不屑的撇過頭,「我沒時間陪你玩這種無聊遊戲。」
他要找到那隻帶走後黥的妖,他已在人間找了整整三日,卻什麼蛛絲馬跡也沒有。若那夜沒看錯,他敢肯定帶走後黥的妖是隻極凶狠的豹。看著那對閃現噬血金芒的妖瞳就知道,他是傳聞已能成仙,卻不願受天劫的狂妄妖類——重闇。
那隻該死的豹妖!竟然敢自他手裏將後黥奪走,這回他不但要讓他永遠無法成仙,還會讓他挫骨揚灰!
見帝昊轉身就走,龍泉氣怒的衝到他麵前,「你把將軍帶到哪裏去了?」他找了好久,嫌疑犯不脫三人,一是帝昊、二是重闇、三是滅天。
「我若知道,還用得著待在這汙濁的人間尋找嗎?」他一揚手,就將龍泉逼退好幾步。「滾開!就算你百般阻撓,後黥也不可能是你的人!」
龍泉聽他這麼說,一張臉登時漲得通紅。「我對將軍……才、才沒……」
「哼!」帝昊冷哼一聲,唇角揚起一道冷厲的弧度,眼底盡是赤紅的怒焰,「龍泉,若非我此時忙著找尋後黥,早將你一掌斃了,滾!」
他就是不留神,才會讓重闇將人搶走,而龍泉看起來雖無威脅,但已上過一次當,此後定要萬分小心,縱使是根小小的木刺,也要拔除!
不過,現下沒有任何事比找到後黥更加重要。
帝昊瞪了龍泉一眼後,舉足又要走,但龍泉依舊不死心的跟上。
「你要去哪裏?」他才不會放過一丁點能找到將軍的線索。
帝昊原來又要一掌將他震開,但突地一頓,他撇頭看向龍泉。「你知不知道重闇?」若龍泉知道,要找人也就容易多了。
重闇?
「是他……」既然帝昊會知道,就表示一定見過,「你的意思是……」是那隻妖抓走將軍的?
「後黥被他帶走了,你若知道他在哪裏,就快點說吧!」
龍泉一聽見是重闇所為,眼底立刻冒出兩簇怒火。「我知道一個地方……」該死的妖類,他這次定要斬殺他!
***
重闇不斷咀嚼滅天所說的話,然而起想卻令他越驚慌,味蕾彷佛嚐到不斷湧上的苦澀。
重闇,你硬加在後黥身上的妖氣,雖然能夠讓他延續生命,但妖與神本來就是截然不同的存在,況且在他體內還有聖氣殘留,你若不想辦法將它驅除幹淨,你的後黥將永遠活在煎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