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 / 3)

劉德華的男人的眼淚,你是男人,你也會流淚嗎?所有會流淚、流過淚的男人都能夠像小彬一樣追得回一切。”

……總不讓不相關的你感到心中的疲憊,總不讓懂事的你知道眼中有淚,可是我有點累,我無路可退,背著你,我流下最珍貴男人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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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深深從錄音室走出來,柯亞男也到了交班時間,跟著步出音控室。

“深深,沒想到你主持節目的功力真不是蓋的!”牧可晴完全不管表情已經僵硬到了極點的牧可風,她迎上殷深深,更為她那段給男人的話深受感動,尤其今天這封情書也觸動了她某些回憶。

那是哥哥出國第一年的聖誕節,連爸爸都不知道,哥哥就從美國悄悄地飛回來,就在那一夜,全身濕透,臉色蒼白,活象一具冰冷屍體的牧可風出現在雨夜的家門口,然後病了一個星期。顯得異常沉默、低落、頹廢的他,在尚未完全恢複之際便又匆匆地飛回美國。

誰也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了什麼,而今天這封信卻讓牧可晴回想起那個聖誕夜所發生的事,當時還是父親把哥哥從肺炎的關卡給硬生生給救了過來的。

“牧大哥,可晴,你們怎麼會在這?”柯亞男一出來便搶下話頭來說:“殷大哥也好久沒見了。”

“我們來看深深錄節目。”殷達實問道;“你們偶認識?”

“小男姐是我們軍團裏的女槍神。”牧可晴搶著回答,她不想大家這個時候太過於注意牧可風。

因為,牧可風把一雙深沉且帶著怒火的眼神全放在殷深深身上,她覺得殷深深似乎也感受到了。

而這些,柯亞男自是不曾錯過,她更想不通殷深深和牧可風之間究竟有什麼玄機,想問,又礙於這麼多人在場。

“亞男一看就有那種架勢,明天我也參加你們的遊戲,到時候在較量。”殷達實說著,似乎連他也感覺到牧可風異樣蒼白、凝重的神色,也朝他投來一瞥。

“這麼晚了,大家該早點休息,明早才有精神。”牧可晴催促著,她怕當這麼多人的麵,牧可風會失控。“小男姊,麻煩你送深深和殷大哥。深深,你的車就明天再牽吧。”

“好哇,深深他們我負責送回家,那你們呢?”柯亞男覺得牧可晴實在有些不自然。

“哥和我一道走,哥開車。”牧可晴說著已經拉著牧可風朝外走去。

殷達實領著殷深深和柯亞男走在後麵,兩路人馬在匆忙中竟連聲再見也沒說就分別開車上路,柯亞男憋著想問的問題,卻知道將他們兄妹送到殷深深家門口都找不到機會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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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睡了嗎?”殷達實炮好了茶等殷深深洗完澡出來。

“哥哥難得上來,少說也要好好聊聊,我才睡不著呢。”殷深深擦著洗好的頭發。

“說的也是。”殷達實倒滿兩杯茶,“不過,以後或許見麵的時間會比較多,這次上來是談接手一支棒球隊的事,如果說得定,就得上台北。”

“哥打算搬來和我一起住嗎?我可以找慧珠說說看,請她就幹脆把這房子租給我們。”殷深深顯得有點興奮。

“事情還沒一定呢,而且,如果答應接下棒球隊教練的工作,應該也會住在學校。”

“我還以為可以和哥哥住一起了呢!”殷深深失望道

“沒住一起也可以常碰麵的,何況你不怕哥哥妨礙你交男朋友?”殷達實幾分玩笑,幾分試探的說。

“什麼能手內朋友,哥一來我就有男朋友了。”

“還裝傻!”殷達實想單刀直入。“下午那個牧可風不是你男朋友嗎?你們眉來眼去的,誰看了都心裏有數。”

“我哪有,人家是醫生,又是大醫院院長的兒子,人長的又帥,哪會看上我,我們不過是一般的朋友。”

“這樣嗎?”殷達實刺探。“你不是對人家有意思?”

“哥怎麼這麼說?”殷深深有點生氣,“我幹嘛沒事對人家有意思?”

“這麼說,是他對你有意思嘍?我看他一直瞅著你看,他有沒有對你表示過什麼,還是你們正在交往當中?”

“都沒有啦,你少瞎猜了!如果哥是來包打聽的,我可要去睡了。”

“你如果有男朋友,難道不應該讓哥哥知道嗎?”

“當然是會讓哥哥知道,隻不過現在沒有,就是沒有啦!”

“好吧。”殷達實笑歎口氣。“不過,我還真沒想到,如果深深當起醫生娘是個什麼模樣——”

“說什麼醫生娘?”

“就是醫生太太!”殷達實捉弄道。

“你別亂說!”殷深深伸手要打殷達實,卻被殷達實閃過她想起剛才牧可風幾乎把她的人吞掉的眼神,就不由得心狂跳了起來。

“好,我先不說,你自己可要保持清醒,別讓感情衝昏了理智,要看清對象才放感情,知不知道?”

“真羅嗦!像個老頭子。姊姊都嫁人了,你自己還孤家寡人一個,擔心你自己吧,爸媽要抱孫子呢!”殷深深不服氣地頂回去。

“我自己指南魚的女孩,要怎樣的感情我很清楚,哥哥要找的是真愛——”殷達實腦際閃過一個單純、帥氣的容顏,這次好象有那麼一點被電流擊中的感覺。“我是擔心你從小就老是糊裏糊塗,又沒談過什麼戀愛,提醒你而已。”

“哦——聽起來老哥好象身經百戰,那麼今天我們晚上我們兄妹就好好聊聊你的羅曼史吧!”

“不行、不行,太晚了,明天要早起,快上床睡覺。”殷達實語鋒一轉,桌上的茶餓沒喝就進房去了,留下望著一壺茶和兩隻杯子的殷深深。某一天也同樣是這壺茶、這杯子,為什麼她老要想起他?咬著唇,一股熱流湧下唇畔,還幾次都要自己別在在意那個吻了,如果他是喜歡她才吻她,應該說點什麼吧,而不是當時那個樣子的。

突然想起黃舒駿的一首歌——

不要因為他親吻了你,你就必須和他在一起……你就以為這就是愛情……

一定是哥哥的話打擾了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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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可風真是被害慘了。

一封被播放在空氣中廣為傳遞的情書,給了他一個失眠的夜和一段潮湧澎湃的思緒,是錯覺嗎?還是有誰也寫過和他一模一樣的信?

什麼男人的眼淚!什麼追得回一切!有時候眼淚是流出來了,而同樣有追不回的東西,該怪誰呢?那件事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回想過任何有關的事情,正因為無法怪誰,難道怪天?怪命運?偏偏著又是他個性中所允許的。

於是,他投入一次又一次的實驗研究,學成回國更不斷忙於診療、手術,真的是沒時間再接觸新的戀情。

是哪個女孩讓他的心旋被觸動了一下,他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有能力去維持一段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他真的還沒做好準備,卻又吻了她。

對他來說,之前那一段感情是不是真的已經結束了,,他從未去理清。他是如此深愛過一個人,也曾擁有過一場至死不渝的一場愛戀,那麼真切、那麼深刻,卻在無法分辨對錯、是非的情形下——結束了,結束得那麼莫名,那麼另人措手不及,無法反駁,更難以追回。

他麵對事實而不得不割舍、讓步,即使在以為沒有退路的情形下,他不得不承認已經失去的一切。

五年前他信心滿滿,帶和一段擁有兩年的甜蜜時光的愛情和愛人的等待出發,異國求學的歲月雖然寂寞艱辛,卻因為期待相會與共同的未來而不覺苦澀。一個多月中,他與愛人盡情在往返的書信中傾吐彼此思念、牽掛強烈愛意,是那全然的不吝嗇,那麼全心的交融,而這隻有活在愛裏的人才能體會。

但是這情形卻在對方來信的簡短、欲言又止、輕愁、淡漠而中斷了音訊,他的擔憂、掛念也逐漸轉為焦慮和憂心衝衝,於是他迫不及待地想立即飛回台灣尋個究竟。

當時隻有一個想法,隻要是見了麵,一切都不會有問題的,也許隻是誤會,也許隻是某種忽視,也可能根本沒什麼——隻要是見了麵。在結束假期前的實習及研究,手中的機票也是一種無法抵擋返鄉的心情,期待見麵,他的假期並不長,從聖誕節起不過一周的時間,但,這對隻求見一麵的愛侶來說卻是足夠了。

飛機在聖誕節前夕的上午到了桃園機場,他卻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一家五星級飯店的新娘休息房見到她——披著潔白婚紗的她的確美極了,坐在柔光下,她的眼神、她的語氣、她的容顏皆已改變。

她盈著微潤的眼眶說出“對不起”三個字,並告訴他這幾個月來命運對他們所開的玩笑。從三個月前赴醫院檢查腳疾,在忐忑中無法麵對患骨癌的事實,及治療開刀之後醫生宣布必須截肢的消息,她的生命跌入從未麵臨的穀底。

這時,有一個人在她生命的穀底出現,他與她共同經曆了那段低潮與淚濕的日子,過去的愛情雖然珍貴,她卻寧願選擇一雙被命運安排在她身邊出現的手臂。

“你是醫生,你一定能體會一起走過那種與生命掙紮、格鬥過程的心情。他是我這一生唯一想依靠的人,他愛我,並且他懂得我的軟弱,見過我最蒼白、最憔悴、最卑微的模樣。他不在乎我已經失去一條腿,不在乎我往後的生命都可能籠罩在癌症的噩夢中,它隨時可能會複發,在身體任何一個部位,而他是一個能隨時隨刻都能陪著我麵對剩餘生命的人——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

“你愛他嗎?”這是一個無計可施的失敗者唯一能說的話了。

“我們之間的愛已經是一種最堅定、最至高無上的愛,但是,我不會對他說我愛他,我不願用我的愛束縛他在失去我以後的人生,這就如同他從不說他愛我一樣,他從沒給我任何壓力和負擔。

“但——這不公平,這些我有自信我都可以給你,也都做得到,最重要還有我們的過去。“他曾像一個即將溺死的人作這垂死前的掙紮。

“你知道的——那不一樣。就算我怎麼吧,你已經擁有過過最美麗的我,我覺得過去的一切能在美麗的句點下結束是最完美的,我不要你因為愛我而痛苦,因為失去而換來的痛苦是會隨著時間而淡化的——對不起,原諒我的自私。”

也許當日她說的對極了,因為失去的痛苦的確在時間的洪流裏,被衝得支離破碎,連偶爾引起的心痛也常變得遙遠模糊而難以辨認。

幾經回想,她所受的苦何止於當他因失去而狂奔入嚴酷的冬雨中所生的那場病,反倒他卻因大病後的麻木能再嚐試用力遺忘的生活。

五年的時間足夠讓痛從極致中瓦解,然而夠不夠讓人完全遺忘呢?

今天那封新所引爆的衝擊又代表什麼?這又豈止是一個失眠的業能想得清楚。

疲憊的心緒並未因曙光乍現而困乏,反而引起某些吭奮。空氣中已有入冬的氣息,今天是今年第一道寒風臨台灣,季節的風轉由東北而來台灣的秋天不太有感覺而不知所蹤。

冬季在牧可風的記憶中有某種特殊的標記,它是個結束,是個開始,也是這生命中無能承受的“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