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易言在S大讀研,平常除了應對專業課,餘下的時間便是去醫學院幫肖璐摘筆記。

悶熱了一周的天氣終於有回落,厚重的雲層遮住盛夏的太陽,稍稍斂去些燥熱難耐。

趕到醫學院時還未上課,但室內落座的人出乎預料的多,班長瞧見她進來熟稔的打招呼:“易言你又來幫肖璐摘筆記啊?”

她手裏拿著遮陽傘,但臉還是被夏季的氣溫蒸的通紅,微微頷首回應他,爬到最後一排攤開筆記本,趁沒有上課把剛才猛然閃現的片段記下來。

她躬身伏在桌上,單手撐著下巴,想到有趣的事情一雙好看的眉眼彎起,深深沉溺於自己的世界,連老師走進教室都未曾察覺。

鑰匙落到桌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男人拾起隨意扔在盒子裏的粉筆從黑板上寫下行雲流水的三個字。

“這是我的名字,餘下一年的理論課由我來帶你們。”

易言聞言,抬頭望過去。

陸景書。清雋淡雅,極具書卷氣。

男人身著米色針織衫的背影經由淡薄的日光渲染,蒙上一層似有若無的紗,不經意間透漏出的淡漠與沉靜,越發想讓人細究他的容貌是何,直到他轉過身,兩人的目光在空中輕輕對上,易言手中握住的鉛筆“啪”的一聲落到桌麵上。

小說男主角。

怎麼會這麼巧?易言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

陸景書沒有過多的注意她,似乎已經忘記前些天的那幕,又或許,這樣被當街搭訕的次數太多,他根本就把她列入“登徒子”的那行列?

易言越想越離譜,神遊了半節課,筆記沒摘下來多少,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看到黑板上線條拚接起來的骨骼圖,訝異於陸景書竟然有如此深厚的繪畫功底。

班長臨下課前將花名冊遞上去,他頷首接過,修長的手指翻弄著頁腳,眾人翹首望向他,試圖從他麵上表露出的淡淡神色中瞧出點什麼,然而壓根摸不透他的情緒,更別說是猜測他的心思和舉動了。

他捧起冊子搭在小臂上,眼簾都沒有抬一下,聲音清淡的說道:“臨下課前我點次名,就當是相互認識。”

“鄭浩。”

班長應聲起身,“到。”

陸景書抬眸,目光清亮的看過來,“不需要起身,過不了幾年,我們將要共事,手術台上不分等級。”

“謝東廷。”

“到。”

……

中途他稍停頓了一下,嗓子沙啞卻仍然是堅持到最後,“肖璐。”

易言沉浸在他慵懶沉靜的嗓音裏,一時跑神到天邊,哪能記得替肖璐回答他。

班長從第一排轉過頭來給她識眼色,於是接二連三的同學轉身望過來,陸景書放下手中的花名冊,耐心的重複一遍,“肖璐?”

易言終於回神,站起身輕聲答:“肖璐今天跟手術,沒辦法過來,我來幫她摘筆記。”

陸景書清淺的視線落至她身上,停頓幾秒後移開,輕靠在講台邊沿,左手把玩著右手腕子上的佛珠,沉吟片刻是在探究她話裏的真假,“以後這節課肖璐都不會來?”

“如果沒有手術她會來。”肖璐是班裏唯一一個上台時間與理論課衝撞的學生,易言生怕一個不小心說錯話惹惱了這位陸教授,“院裏已經批了假條……”

他微微頷首表示自己了然,“請坐。”

易言長呼出一口氣,掏出手機給肖璐彙報情況:

[看似順利,實則艱難,請子虛同學且行且珍惜。]

子虛是易言給肖璐取得字,所謂“子虛”即是“汙友”,名字起源是大二下學期某日,宿舍集體去踏青,山風急,吹散了大蔟的蒲公英,易言感慨這般美景的時候,肖璐蒙住臉叫嚷,“別來找爸爸,全TM是一堆受精卵。”

遙想剛入校,宿舍夜談,肖璐頗為感慨,自己本是想學農學,被家裏嘲笑回家種田,她自尊心受創,二話不說填報了醫學院,說她種田?謔,看她以後不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