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言昨夜被一記雷聲吵醒之後睡意全無,幸好已是四點鍾不算很早,拿過電腦趁靈感未消,開始碼昨天欠下的更新。
許是興致上來,靈感爆棚,輕鬆的完成五千字的任務,再抬眼,晨光落滿地,雨後濕潤的泥土混雜青草的氣息衝入鼻腔。
上午的專業課考試定在九點半,收拾好東西趕到相應的考場,有不少熟悉的麵孔已經魚貫入場。她隨人流走進去,找好座位落座。按照以往的經驗,導師的題目不會出的很難,但一張試卷上總會有幾道變態的問法,需要稍微轉幾個彎才能想到。
試卷發下來她大致瀏覽了一遍,心裏隱約有個準頭後起筆作答。
巡考的隊伍來到考場所在的樓層,混編的老師大多是老學究和學校高層,步履混雜,有些吵鬧。
易言頓筆從窗戶望出去,落在最後的那人難掩疲憊,白衣黑褲是昨天見他的那一身。
聽肖璐說陸教授的衣服是一天一洗,今天真是怪事。
易言咬著筆杆琢磨,難不成是潔身自好的陸教授有了心儀的姑娘,借宿她處……揮手散去不該有的想法,慌亂的低下頭,試圖埋進試題中去。
女同事瞅著陸景書脫不開的倦意,纖弱的手搭上他的肩,神色擔憂,“陸老師,昨天沒休息好?”
陸景書不著痕跡的避過她的動作,眼底沉澱了幾分清冷,“多謝關心。”
等他轉身離開,女老師憤憤的跺腳,“嘁,看你能忍到幾時。”
易言坐在窗戶邊上,想裝聽不到都不行,女老師警惕意味十足的瞪了眼看過來的她,而後踩著小高跟“噠噠”的離開。
易言無辜臉,拿自動鉛筆戳著橡皮,等到臨考試還剩半個小時的時候,得到準許可以提前交卷。
巡考是要巡查三遍,易言哼著歌走在路上,又碰到巡考的大隊伍從醫學院的樓往文院這走。沒再看到陸景書,想必是回去休息了。
收卷鈴聲打響,肖璐懨懨的走出來,一步三歎氣,“陳老頭的題我勉強能應付,到下學期陸醫生出題我怕是要死翹翹了,我隻能祈禱張老頭能早點回來。”
易言遞過去給她帶的牛奶,據說這位人士昨晚突擊直接睡在了自習室,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怕什麼,就當是為偉大的醫學事業獻身。”
肖同學瞬間星星眼,“對啊,我怎麼沒想過獻身這種既方便又輕鬆的方法。”
易言默然,這種時候她還是不要出聲的好,以免驚擾了沉浸於幻想中的少女心,用力擰開牛奶瓶蓋小口喝著,靜靜等肖璐變回正常。
等了半晌,又聽到肖璐支支吾吾的聲音,“不行啊,今天早上醫院的QQ群裏有護士姐姐說昨晚在陸醫生休息室門口親耳聽到季醫生哀求陪.睡……”
易言被牛奶嗆到,小臉憋得通紅,“你說季屹川哀求陪.睡?”
肖璐給了她一個不可描述的眼神讓她自己體會。
——
顧衝被院裏分派到A市交流,把手裏的活全交給陸景書,這會兒應該巡考的人坐在休息室裏,手裏翻弄著一遝社會實踐的表格。
思及顧教授離開時意味深長眼神,順便丟下這樣一句話,“今年要去醫院實踐的女同學數量瘋狂上漲啊。”
其中的意思彼此都明白得很,隻是遴選申請人這種事情有些犯難。S大附屬醫院的社會實踐是麵向全校招錄名額,報名人員涉及不同學院,是否有醫護經驗誰也不知道。
所以,招這樣一幫人去醫院,到底是幫忙還是添亂,日後才能見分曉。
陸景書往後靠在椅背上,微闔住眼簾,長睫耷下,眼瞼側的鴉色明顯。
心裏歎道,這不是件好差事。
看起來輕鬆自在,其實最磨人。
他摸向口袋,指尖勾著拉繩將針織袋拉出來,打開繩結,裏麵是綠油油鮮嫩的薄荷葉,應該是剛摘下來不久。
伸手摘出幾片葉子放到玻璃杯裏,加以熱水衝泡,獨屬於薄荷的清冽氣息撲鼻,入口後霎時清潤了幹澀的喉嚨。
陸景書不由得想。
如果沒有碰上自己,她會把這精心包裝的禮物送給誰?
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現過許多個念頭,最離譜的是他竟然搶了學生想送給男朋友的東西。
那雙平靜的毫無波瀾的眸子忽然閃過可見的情緒起伏。
不過片刻,又恢複了一貫的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