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叫來的幾個同學推門而入,班長鄭浩和他打了聲招呼便問:“陸老師,突然把我們叫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陸景書虛虛握著玻璃杯,即有溫熱的觸感由指腹傳來,“想請你們幫我審核去醫院實踐的申請表。”屈起手指敲了敲放至桌幾上的那一遝厚厚的紙張,語氣頗為無奈,“以往去醫院社會實踐的人數也這麼多嗎?”
鄭浩也驚了,目測陸老師手裏的申請表沒有一萬也有五千,他的印象裏,醫院的社會實踐好像是最不討全校同學喜歡的一個?心裏隱隱猜到了答案,但礙於陸景書在麵前,不好直接開口,尋了個說辭搪塞過去,“說不準是其他地方都去膩了。”
他沒有起疑,淡淡掩下眼簾,“雖然後期有簡單的麵試複核,但你們也要好好斟酌,挑些有醫護經驗的去,別弄得醫院一團糟。”
“好的。”
一眾人忙碌到兩點多,選出五十個“據說”有醫護經驗的人,鄭浩把篩選完的表格歸類遞到陸景書麵前,神色稍顯緊張,“陸老師你再審一遍看看有沒有差錯。”
陸景書清涼的視線落到他遞過來的表格上,接過後沒再翻一下,聲音悠遠像是從回憶中強行拉出來的一般,“學醫的總要有幾分篤定的心,你開了刀就有縫合的義務,沒有哪個老師會再把病患的肚子剖開看看你有沒有差錯。”
看似平淡的話語,深究起來教導意義頗濃。
鄭浩愣怔幾秒,換了說辭,“不會出錯的。”
陸景書眉眼舒展開來,從抽屜中拿出幾張畫展的票,“暑假裏的展子,有不少大師的名畫,感興趣可以去看一看。”
鄭浩分發給幫忙的同學,道謝後離開,隻餘下陸景書一人站在窗前,他轉著右手腕子上的那串佛珠,輕輕笑了。
一如當年他的恩師所言,當了老師,真的會忍不住想教導這些孩子。
易言回家的路上,前些天停在市立圖書館門口的黑色轎車緩緩駛入視野,最終停靠在她麵前,車窗落下露出女人紅唇塗抹的臉。
“易小姐看到我好像絲毫不意外?”
易言輕哼,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回複她,“需要意外嗎?從大學路開始我就發現您的車一直尾隨,難不成您覺得這樣很好玩?”
夜幕緩緩拉下,路燈鋪落下的光線照亮女孩的一半麵容,她神色微冷,緊抿著唇等她的答複。
沈思年的經紀人推門下車,踩著十公分的小高跟站在易言麵前,光是身高就壓她一大截,更別說是與生俱來趾高氣揚的姿態。
來人一副談正事的模樣,端著睥睨的姿態俯視她,“易小姐,這種場合、這種姿勢,實在不適合我們談話。”
易言笑了笑,活動幾下僵硬的脖頸,“我覺得也是,那就請你脫了高跟鞋,我們再好好談。”
經紀人臉色一僵,直言不諱,“易小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脫和我們的談話,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更偏向莫宇那邊?”
易言看到她正經的模樣也難得認真起來,“我自始至終沒有表態,希望您不要妄加揣測。”她頓了頓,手指抵住下吧細細斟酌了對方的說辭,不緊不慢的反擊道:“您都說了是‘一而再再而三’了,現在不過是第二次見麵,你們就沉不住氣了?”
助理從另一側下車,拉過脾氣不太好的經紀人,“易小姐,請問如何你才能答應和我們好好談談?”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助理比這經紀人會說話多了,真不知道沈思年是怎麼在娛樂圈立足的。
這次,易言沒再強硬了姿態去反駁,揚起一個純良無害的笑容,慢悠悠的說:“不如下次見麵再談吧。”
“不行,我今天非要和你談談。”
經紀人掙脫了助理攔截的手,大步上前,就在易言感慨她是如何能踩著高跟鞋健步如飛的同時,手腕被她鉗製住,隨後二話不說的拉扯住她往車廂塞去。
掙紮過程中,易言的額頭“砰”的一聲撞到車門上,疼得她眼淚汪汪。
這路口是大學城的出入口,平常夜裏沒有太多人,就算她扯著嗓子喊也不會有人現身解救。
然而,就在易言打算順從的前一秒,由光影過渡處緩步走出一人。光影轉換之際,男人精致的五官暴露無疑,易言捂住額頭喊出聲。
“陸教授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