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言皺眉,饒是好脾氣的人都被她的做法逼急,“你說我不懷好意,你又懷的哪門子的心思,都是成年人還采取這種下三濫的手段,S大就教會你這些嗎?”
易言一直是平和溫婉的模樣,鮮少見她發怒,季屹川摸著下巴站在人群裏,忽然看透了些什麼,無奈的轉身離開。
陸景書微愣,看到這姑娘惱怒的擋在他身前,才到他下巴的身高,卻想要庇護他。
不知道這股孤倔像誰。
伸手把易言拉回身旁,他聲音沉下去,“她是什麼樣的人,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你來質疑。”
言罷,環視一周,眉宇間依稀存了諷意,“你的本意就是鬧大,讓易言無法立足,是嗎?”
阿雯被他看穿心思,不再掩飾,“沒錯,我就是看不慣她的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樣子。”
“那你要失望了。”陸景書慢條斯理的挽起濺上湯汁的衣袖,露出白皙的小臂,正色道,“隻要我在,她永遠都有立足的地方,而你,除非作為病患進入醫院,其餘時間將一律遭到驅逐。”
赤.裸裸的威脅。
易言呼吸滯住,抬眼看他,從她的角度,能看到他平蕩的眉宇,神情認真的說,隻要他在,她永遠有立足的地方。
周圍看熱鬧的人逐漸散去,餘下他們幾個當事人,阿雯的表情僵住。
陸景書側目凝視她,不疾不徐道:“需要她道歉嗎?”
易言緩下不規律的心跳,輕輕搖頭,“我們走吧。”
他的眉眼霎時溫和下來,抬步率先離開。
休息室,陸景書換好幹淨的衣服坐在書桌前寫手術記錄,易言則是安靜的坐在他對麵,欲言又止。
他坐直身子,放下手中的筆,“你想說什麼?”
易言糾結片刻才緩緩道來,“陸醫生……剛才你那句話屬不屬於恐嚇啊?”
“哪句?”
“……說要驅逐阿雯。”她直接省略掉前麵那句溫情四溢的話,因為實在是說不出口。
陸景書笑容淡去,“是恐嚇她。”
易言語氣微沉,擔心的問:“會對你有影響嗎?”
他沉思片刻,眼中的光芒盡斂,徒剩下一片寂靜的黑,“你希望它會影響我嗎?”
她垂下頭,聲音微小,“當然不希望。”
“應該不會有事,頂多是被叫到主任辦公室教訓一頓,寫份檢討上交。”
他吃準了易言的負罪感,習慣性的輕撫腕子上的那串珠子。
“我不該和她起正麵衝突的。”她懊惱的低垂下眉眼,繼而悶悶的說,“我可以給你求情,就說你是為了幫我才這麼說的。”
“易言,”他目光沉靜,神情坦然的直視她,咬字清晰的喚她的名字,“我不後悔今天說的每一句話。”
易言猝不及防的被他抓住視線,聽到他這麼說,心裏的負罪感更強烈了,握住裙擺的手指不停地攪啊攪啊,思忖片刻認真的回應他:“陸教授,我可以幫你寫檢討。”
想必優秀如他這般的人,從學生時代開始就是老師心裏的寵兒,工作後認真負責,檢討書肯定是沒有寫過。
陸景書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有種無力感慢慢升騰開來,沉吟道:“你回去陪宋嫻吧。”
“好。”
易言輕手輕腳的離開,回病房的途中,思來想去,給季屹川發了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