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屹川下午沒有手術,小憩一會兒醒來,擱置在桌麵上的手機發出熒光,打開屏幕,顯示出易言的未讀短信。
[屹川哥,你們醫院的檢討書有範本嗎?]
他豁然笑了,指尖轉著手機機身,整個人陷在暗影裏,一雙偏棕色的眸子妖異的驚人。
踱步到隔壁休息室,推門而入,陸景書伏案寫字的身影映入眼簾。
“寫檢討啊?”季屹川眼中隱約浮現幾抹促狹的笑意,走到陸景書對麵俯下身看了幾眼紙張上行雲流水的字跡,“平常的大忙人怎麼突然開始寫手術記錄了?”
陸景書抬眼睇他,沒理會他的調侃。
季屹川落座,裝模作樣的思忖片刻,“這是故意裝給誰看啊,是你們主任還是……易言?”
陸景書眸光微亮,清冷淡漠的眉宇染上暖色,“屹川,太聰明不是好事。”
季屹川寒毛豎起,瞬間感覺有陣陣寒風由後背緩慢升騰,“你這副模樣唬得了易言,可騙不了我。”
陸景書但笑不語,耐心聽他說下去。
窗外湧進大團燥熱的風,季屹川煩躁的扯開衣領,室內霎時安靜。
半晌。
“陸景書,我不知道你對易言是什麼心思,如果是前些年的那件事讓你覺得有愧於易家,有愧於易言,那你大可不必。易言她是個很倔的姑娘,倘若有一天她知道你……”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陸景書的手搭在桌上,漆黑的眸子是看不見底的幽深,“知道我什麼?”
“算了,我知道你會處理的很好。”季屹川往後靠在椅背上,眉間的褶皺舒展開來,“再說易言是個很好的姑娘,未來定會有人善待她。”
陸景書屈指扣了扣桌麵,話語頗有深意,“我也深信。”
-
宋嫻吃完飯,皺著鼻子埋怨醫院餐廳的飯菜沒有味道,“我整天吃這些東西,嘴裏淡的要命。”
“明天我給你帶甜點。”易言收拾好碗筷裝到消毒袋裏,“S大附近有一家特別好吃的甜點鋪,等你病好些,我帶你去店裏吃。”
宋嫻眼神黯淡下去,“姐姐你明天可以帶我出去玩嗎,待在醫院裏悶得我難受。”
“如果你離院,需要和陸教授說一聲吧?”易言抿了下唇角,不是很放心,“我不能確保你的安全。”
“陸醫生肯定不讓我離開。”她站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被兜住的風少了阻礙,瞬時湧入屋內,“姐姐,明天我就十七歲了。”
宋嫻瘦削到弱不禁風,羸弱的身子仿佛下一秒就會迎風倒下。
“好吧。”她妥協,語氣不自覺的放軟,“明天下午有場書畫展,想去看看嗎?”
宋嫻微怔,顫抖的指尖拉住易言的手,眼角沁出的水光在日光的映襯清澈,“謝謝你。”
夕陽斂去最後的餘暉,宋嫻抵不住困意襲來,窩在床上沉沉睡去。
易言給她掖好被角,輕手輕腳的離開病房。
翻開手機,微博的消息已經到99+,她皺眉點進去,早上爆出來的消息到現在也不見消停。
娛光的目的很明顯,開機之前炒熱話題,等正式上線就可以少用些精力搞宣傳工作。
她嘴角的笑意添了幾分諷意,果真是無奸不商。
劉組長看完她發過去的劇本,經過商討後決定按照易言的思路來,不再刪除事業線。
這是好事,易言卻高興不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接下編劇的工作是對是錯,也預測不到《執著與偏愛》是否能盡如人意。
她隻是單純的不想讓自己的讀者失望。
肖璐今天陪老師坐診,好不容易熬到交班,立刻扔掉白大褂跑到心外科。今天早晨消息爆出來,她打電話,易言關機,隻能踩著點來這逮她。
肖璐不是喜歡兜圈子的人,直接開門見山問:“你和莫宇到底怎麼回事?”
易言懨懨的坐在病房門口的休息椅上,滿腦子亂紛紛的不知怎麼和她解釋,“……我猜是娛光故意爆出來的。”
“這也忒賤了!”肖子虛不忿的爆粗口,“你可以毀約嗎?沒誰規定當個編劇還要把自己賠進去。”
她歎口氣,清秀的眉眼間淨是倦意,“清者自清,而且不是什麼大事兒。”
“那你小心點啊,莫宇的粉絲是圈內出了名的喜歡人肉緋聞對象。”肖璐擰不過她,輕聲叮囑。
易言了然頷首,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我知道。”
-
娛光休息室。
莫宇的手機被經紀人虞矜握在手裏,他皺眉坐到單人沙發裏,口吻中夾雜幾絲可聞的倦意,“你又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