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易言收到金娜的電話,她放低姿態邀她到醫院附近的咖啡廳見麵。

“思年親自去,他推掉了幾個重要的通告,希望能和你見一麵。”金娜話中帶著祈求,話音微顫,“易小姐,請你不計前嫌。”

原來是外強中幹的屬性。

易言掀了掀眼簾,“好啊,地址發給我。”

掛斷收線,她握筆的力道忽然加重幾分,從金娜的話語間她大致推測出照片的事件不是她所為,那又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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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在十點,易言來早到五分鍾,選了個隱蔽的座位落座。

黑色轎車在馬路地麵緩緩停下,身著黑色夾克的男人推門下車,臉上依舊是不耐的神情。他壓了壓帽簷,神色警惕的走入店內,視線落至景觀樹遮掩的座位處,腳步略頓是在確認,接收到易言的眼神後快步上前。

他的目光帶著審視的意味,將易言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

“你是顏一?”

易言坦然承下他的打量,目光清亮的回視他,“你好,沈先生。”

“金娜逼我來和你談談,如果你和我沒話說,就沉默聽我說。”沈思年摘下口罩,露出幹淨俊秀的臉,沒有鎂光燈過度曝光的油膩,現實中的他倒顯得有幾分鄰家哥哥的親切。

不過,是個脾氣不太好的鄰家哥哥。

她收斂起情緒,靜靜的說:“好啊,我聽你說。”

沈思年沒料到她如此直接,嘴角僵了僵,“娛光的人幾乎都知道金娜和虞矜爭鬥厲害,我和莫宇算是她們的棋子,這次《執著與偏愛》的選角關係到年度的測評,所以她們兩個才費盡手段來和你交涉。”

“年度測評?”她疑惑的皺起眉。

“沒錯,誰能在這次測評中取勝就能得到娛光百分之五的股份。”

娛光百分之五的股份,不是個小數目。

易言呼吸微滯,怪不得,從劉組長的製投部到藝人部,每個人都對主角的選擇虎視眈眈。

“我知道你比較喜歡莫宇,他可柔可剛的性格的確比我討喜。”他直言不諱,深邃的眸子睨著她,“所以我不強求你改變主意。”

她攥緊擱置在膝蓋上的手,沉聲道:“謝謝你。”

就在他們沉默之際,幾輛麵包車停在咖啡廳門口,一群記者模樣的人扛著攝像機衝進來。幾乎是刹那間,刺目的鎂光燈令人睜不開眼。

早已熟悉這種架勢,沈思年低咒一聲,“果然有人跟蹤。”

他帶上口罩,要轉身離開時,腳步頓住,側頭囑咐易言:“你到衛生間躲一陣子,我去應付他們。”

易言猶豫片刻,深知自己不離開隻會給他添麻煩,“你小心。”

出乎預料的是,這次娛記沒有半途而廢,被咖啡廳請來的保安攔在門外,就耐心的守住門,勢必要拍到易言的正麵照,絕不放過這次爆熱的機會。

沈思年陰沉著臉大步走出咖啡廳,對於他們的問題,一律回絕:“無可奉告。”

他躬身坐入黑色轎車中,看了眼駕駛座的金娜,“是虞矜叫來的記者?”

金娜也始料未及,翻出通訊錄請公司的公關部處理,“百分之八十是她做的。”

沈思年嘴角的笑意摻雜幾分可見的諷意,“有張比圈內人還漂亮的臉,沒想到手段也比圈內人厲害。”

金娜閉口不言,公關部的電話占線,她直接聯係鄭經理,簡單交代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後拜托他處理。掛斷收線,準備掛擋離開,卻被沈思年製止,“顏一怎麼辦?她還在裏麵。”

金娜哀怨的歎了口氣,“我的小祖宗,你現在哪有閑工夫擔心別人,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他菲薄的唇抿的很緊,默然不語。

“這次就當是給她的教訓,讓她選莫宇,自己跳火坑還幫虞矜輸錢。”金娜嗤聲,重新掛擋啟動,“從現在開始,顏一的事和你沒有關係了。”

他意味深長的視線掃過她,“果然,經紀人和藝人都是一個德行。”

金娜炸毛,緊踩刹車轉頭責問:“你這什麼意思?”

回應她的是一記輕佻的口哨聲。

金娜自動翻譯:就是字麵的意思。

“沒錯,我就是沒良心。”她哼笑,緩下心裏的不忿,轉而笑意盈盈的麵對他,“所以沈思年,你也是個沒良心的人。”

他思忖片刻,指腹輕輕摩擦手機屏幕,待它亮起,緩緩說道:“不啊,我覺得我挺有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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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宇今天休息,衝完澡坐在沙發上看劇本,隨意丟到身旁的手機“叮咚”一聲收入新消息。

發信人:沈思年。

藝人之間有彼此的聯係方式不稀奇。

但互為競爭的藝人,竟給他發消息,這才稀奇。

他揚起眉梢,讀完內容,臉色陰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