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人會堂全部坐滿,陸景書尋到自己的名牌,落座。

跟來的學生戰戰兢兢,沒有見過這種場麵,“老師,我緊張。”

陸景書鬆開西裝最頂上的扣子,垂眸睇他,S大附屬醫院這次提出的項目被國內外多家科研機構看好,今天是初次宣講,緊張在所難免。

學生一看陸老師的舉動,埋頭。

他跟陸景書的時間最長,自家這位親老師,一緊張就會不自覺的撫上手腕,不管是有沒有帶那串檀木珠,隻要是做這個動作,就代表,他在緊張,但他不說。

輪到S大附屬醫院,陸景書沉吟片刻,扣好正裝的扣子,起身緩步走上台。衝學生使了個眼色,他立刻打開電腦,動作順暢的沒有卡頓。

兩人配合相當默契,一人講解,一人控製PPT。

“這是我們醫院收入的一位年近十七歲的先心病患者,初期采取保守治療,現在正尋找心髒原……”

他的話擲地有聲,周身氣場全開的模樣愈發讓人移不開眼。

……

交流會結束,南城市中心醫院心外科的主任叫住陸景書,“陸醫生,還記得我嗎?”

陸景書恭謹謙遜的笑道:“當然記得。”

“上次見你,你還跟在易院長後麵打下手,幾年不見,都成獨當一麵的主刀醫生了。”他的話語格外意味深長。

“劉主任過獎了。”

學生膽戰心驚的看他們你來我往,想當好一個醫生,良好的口才和交際能力也必不可少啊QAQ。

劉主任離開去處理後續事宜,學生湊上前,小心翼翼的問:“老師,你也當過助手?”

陸景書點頭,“當過。”

“是易院長的助手?”他又試探的問。

陸景書淡淡睨他,“我出國前在醫院規培過一段時間,易院長是我的負責老師。”

易院長退休許久,但名號在心外科仍舊如雷貫耳。他負責的難度係數極高的手術,成功次數意識頗高。但前些年的那場意外,讓易院長再也無法持刀站上手術台。

他聽到這件事,頗為唏噓。

如果沒有了上手術台的資格,那整天搞科研豈不是無聊至極。

學生的口吻滿是遺憾,“易院長的手是怎麼弄的啊?”

陸景書收拾文件的手頓住,眸光漸沉,言簡意賅:“醫鬧。”

學生不忿的拍桌,現在可是法治社會啊!

陸景書沒有理會他的氣憤,收拾好公文包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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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娜臨時起意要給沈思年加感情戲份,擺明是要為難易言。顧一生今天沒來,拍攝進度全權交給副導演。

她這話一出,副導演不敢得罪她,但答應給沈思年加戲,就是變相的得罪虞矜和莫宇。

易言反複看了幾遍本子,沒有適合加戲的地方,冷聲拒絕:“男女主的感情進展良好,現在加戲會導致後續劇情不順暢。”

“你不是很有本事嗎,這點事兒還難得到你?”

沈思年皺眉,對易言說:“讓顧導決定吧。”

金娜氣的跺腳,翻了個白眼瞪他:“你胳膊肘往外拐的次數最近不少啊。”

“幫理不幫親,我一向這樣。”他慢條斯理的挽起襯衫衣袖,今天他是本色出演,痞裏痞氣的男二。

一直在旁聽戲的虞矜見金娜吃癟,毫不掩飾的嘲笑,“男二的戲份再加,就要趕超男主角了,你說顧導能答應?傻不傻啊你。”

金娜被她堵得啞口無言。

易言當然知道這是虞矜變相的解圍,或許是看在莫宇的麵子上,又或許是本就和金娜不對盤。

她沒深究,口袋裏的手機振動收入新消息。

陸景書:一起吃飯。

誒,不是參加交流會麼。

她正準備回複,那端打來電話,低沉的嗓音傳來,“我在門口等你,出來。”

走到安靜的地方接聽,聲音有些猶豫,“……劇組有盒飯。”

陸景書沉默片刻,口吻中摻雜可聞的笑意,“你的意思是,邀請我一起吃盒飯?”

她明明是正經的,要和他談正事的口氣。

被他一堵,竟覺得自己的態度太疏遠。

於是,摸著自己愧疚的良心說:“劇組的盒飯太難吃,我們還是出去吃吧。”

陸景書假作盛情難卻的模樣,“既然易小姐盛邀,陸某就恭敬不如從命。”

易言:“……”

身在南城,沒有代步的交通工具,走不了太遠,周圍又沒有評價好的餐廳。

易言翻著手機,苦惱的皺起鼻子,“這附近沒什麼好吃的餐廳啊。”

似乎早已料到她的話,陸景書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往地鐵站走,“附近沒有好吃的,就走遠一點啊。”

中午的高峰期,繁鬧的地鐵站擁擠不堪,三號線前排起的隊伍更是長龍。

列車的短笛驟然響起,易言立刻感受到來自後方的推力。

陸景書攬住她的肩,給她避開擁擠的人群。

易言被他擁住,鼻腔內滿是他周身的淡淡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