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段時間?分手的時候嗎?”他一改往常的溫潤如玉,不停地咄咄逼問。
“屹川。”
季屹川脊背寒毛豎起,“你別這樣叫我,瘮人。”
陸景書沒理會他的不正經,側身,黑眸中醞釀著風雨滿樓的壓迫感。
“我愛她,深愛。”
——
H市風虐雪饕,劇組臨時在外搭起的帳篷被吹翻,一應設備倒塌,場務急的團團轉。
顧一生靠在門前抽煙,風吹的煙圈散開不成形狀。
沈思年裹緊黑色大衣凍得瑟瑟發抖,他身上穿的還是戲服。
“這雪估計要下到明天啊。”
“嗯。”他沉聲應道,碾滅煙蒂扔到垃圾桶裏,“等會兒給易言打個電話,替我慰問一下她所剩無幾的職業道德。”
“……顧導你真的忍心打擾人家的甜蜜世界?”
顧一生的太陽穴直突突,他伸手按了按,“替我和她說不用回來了,H市不能再待了。”
沈思年聞言差點歡呼出聲,他可算擺脫這冰寒境界了。
彼時易言正認真吃魚,挑魚刺小心翼翼,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無暇顧及。
陸景書屈指扣了扣幾麵,隨後從她麵前把碗碟拉到自己麵前,“看看是不是有急事找你。”
“哦,好。”她擦幹淨手,滑開屏幕,來自顧導和沈思年的連番轟炸。
她心下一緊。
顧導:你不用再回來了。
易言揣摩著他話裏的意思:易言,你被炒魷魚了。
第二條來自沈思年:見色忘友,說的就是你。
第三條來自顧一生:H市風雪太大,準備回S市。
易言斟酌著說辭,回複:收到,團結。
陸景書撥魚的手頓了頓,“著急叫你回去?”
“不是,通知我不用回去了。”
他眸光漸沉,擱下手裏的筷子,試圖安慰她:“沒事,工作上被辭退也是種鍛煉。”
季屹川忍住笑,“我覺得如果被辭退,言言就不是這種表情了。”
明後天需要到學校銷假,易言給肖子虛同學發了條消息報平安。
肖子虛:喲,知道回來啦?拐了個小明星回來沒?
易言摸了摸鼻子,“拐了,已脫單。”
發送成功後,她又有點心虛,和陸景書在一起的事情肯定不能外傳,畢竟她是S大在讀研究生,他是臨時替張教授代課的老師。
所以在學校碰麵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季屹川訂的蛋糕安全送達,是按照易言的喜好定做的,打開盒子映入眼簾的全是小草莓。
陸景書有些無奈,被迫帶上生日帽切蛋糕。
易言:“隻有三個人為什麼定這麼大的?”
季屹川眯起眼意味深長的笑道:“吃不了你們可以用啊。”
用?
易言皺眉,原諒她想歪了,她涉獵的那些不可描述的片子裏,恰好有這種操作。
陸景書扯了扯嘴角,直接把蛋糕盤懟到他臉上:“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季屹川接招,“那可不,你不說話還真有人把你當啞巴。”
易言:“……”想知道他們兩尊大佛在手術台上也是打嘴仗嗎。
深夜十一點,季屹川酒足飯飽後滿意的離開。易言送他出門,聞到他身上輕微的酒氣皺眉:“記得叫代駕。”
“進去吧。”
“好。”
她還真的不留情麵轉身離開,季屹川淚眼汪汪,上個月小言言還送他到門口等他車尾消失才回去的。
客廳昏黃的燈光彙成一汪橘色的水澤。
陸景書坐在餐桌前,托著下巴看桌上的蛋糕。
易言思緒當機,小腿有些軟。
他、他不會真的想……
“回來了?”他抬起下巴,微微側目而視,漆黑的眸底染了暖色光,像燃著一團明快的火苗。
她身體一僵。
“蛋糕還吃嗎?”他複又問,口吻中聽不出情緒,像是單純的詢問。
易言長舒一口氣,告誡自己肯定是想多了。
舔了舔幹澀的下唇,她步履輕快的走過去,用叉子撚起一小塊扔到嘴裏。
甜膩的奶油味彌漫開來,她喟歎出聲。
她的唇形很好看,笑起來嘴角上揚,抿唇時帶著嬌軟的慍怒。
就連吃東西時滿足的斂起,也別有風情。
陸景書眸色暗了暗,手指曲起抵住下唇,聲音低沉沙啞,“我去洗澡。”
易言吞下嘴裏的東西,目光清涼的凝視他泛紅的臉頰,“你是不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