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言又暈乎了一陣, 再醒來已過午時。習慣性的抬手揉了幾下眼框,清晰的金屬觸感傳來,讓她恍惚片刻。

一枚素戒牢牢套在蔥白的指尖,輕薄的陽光覆蓋其上, 瑩瑩泛著光。

什麼時候帶上的?!

她騰地坐起身,不小心牽扯到腿根, 疼得她齜牙咧嘴。

內衣整齊的擺在床頭, 粉色的,陸景書中午出去買的,順便捎帶回一枚戒指。

套上內衣, 易言到處找自己的衣服, 後知後覺想起昨晚是光著身子來敲門的——

臉真丟到姥姥家了。

拉開陸景書的衣櫥,裏麵淨是些黑白色調的正裝,從一眾暗色裏尋到淺紫色未拆標簽的襯衫套身上,挽起過長的衣袖走出主臥的門。

被停職的陸教授很清閑, 正姿態閑適的坐在陽台看書。

現在一點三十分,現在他還沒有動作就代表他今天輪值大夜班。

易言裝成的很自然坐到他對麵,“你要不要去休息休息?”

陸景書輕輕抬起眼, 目光清淡的掃過她臉上局促的表情,“你覺得我很累?”

她噎了噎,“……晚上值班不是很累嗎?”

哦,原來是他會錯意了。

易言發現他眸光漸沉, 突然起了嘲笑的心思, “你想多了?”

“戒指喜歡嗎?”他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 “這不是結婚戒指,過段時間我帶你去選。”

她思忖片刻,話鋒一轉,“到時候會有求婚嗎?”

他轉著手裏的杯子,沒答,半晌緩緩開口:“易老師什麼時候有空?”

“什麼時候都有空啊,他現在大閑人一個。”易言輕呷清茶,眨眨眼,“你不會是想登門拜訪吧?”

“正有此意。”

“……”

陸景書送易言回學校,一路上不少人側目,易言滿不在乎的下車,還作勢從車外給他飛吻。

肖璐等在大門口,瞧見易言騷氣的樣子,恨不得拿板磚拍死她。

易言從她手裏接過熱乎的奶茶,喝了幾口驅散渾身的寒意,咬著珍珠吐字不清的問:“子虛,你看我今天有什麼變化嗎?”

肖子虛斜眼打量她,“變騷氣了。”

易言伸了伸手,故作風情萬種的翹起蘭花指,“還有呢?”

她翻起白眼,“騷氣的有點惡心。”

最後,易言索性伸直手,亮出指尖的素戒,“那啥,宣布個事兒,我有歸屬了。”

肖子虛怔愣,突然淚奔,沒想到哭不出來,拿手指沾了口水塗到眼角,“我的小可愛不屬於我了。”

《執著與偏愛》的拍攝臨近收尾,微博上有許多宣傳工作需要編劇配合。易言走過場似的轉了幾條官方微博,退了大號登入個人微博。

關注人一欄蹦出宋嫻新發布的消息。

昏暗的酒吧舞台前,少年垂頭吟唱,動情的模樣最是吸引人的視線。

配字:我愛的少年。

聽陸景書說,年後宋嫻將會跟美國來的博士回紐約治療,莫宇無條件的支持,但宋嫻卻說需要考慮。

公選課上每個院的學生都有,無一例外的吃過易言和陸景書師生戀的瓜,紛紛將目光投向最後一排。

她受不了這樣焦灼的視線,和肖璐打了招呼從後門溜出教室準備回城南的家。

老易先生多次明裏暗裏說想她,但她打哈哈忽悠過去,今天中午老易先生又以舊毛病發作為理由要她回家。

易言躲不過,乖乖應下。

順便回去問問他什麼時候有空,並且……交代一下戀情。

正趕上下班的高峰期,出租車被堵在車流中,抵達城南別墅夜幕已降。

城南的氣溫明顯要低,她從車內躬身而下,打了個寒戰縮起脖子。瞅見老易先生站在落地窗前,她不敢耽擱小步跑進屋。

易言本以為老易先生的舊疾重犯是騙她回家的借口,沒想到是真的,一到冬天神經性的關節炎惱人,到晚上更是鬧得他睡不著覺。

“爹啊,明天我和你去醫院看看。”

“這時候知道心疼你爹了?”老易先生傲嬌的偏頭,就著易夫人的手喝了粥。

易言耷了耷眼簾。

她怎麼會不心疼,前些年的那件事仿佛她心裏跗骨不去的沉屙,她不想回憶,也不能忘記。

她想起要和父母交代自己的戀情,開口卻被老易先生打斷,“我說啊,屹川找的那對象長得真漂亮。”

易夫人經久不見的附和他,“是漂亮,屹川的眼光不錯。”

“比咱們言言的眼光好太多。”

“咱們家這個啊,還不知道讓咱們等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