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悠慌亂地往後退了一步,不自覺揚高聲調:“容總,我過來是工作的。”

“我知道啊,是我要你過來……工作的。”容斐將手放下來,揣進褲兜裏,低頭睨著她,“沒關係,我們慢慢來。”

明悠隱隱感覺到,自己是已經入了虎口,逃脫不能了。

在容斐這裏的第一天過得還算順利。

這男人正經工作的時候並沒有找她茬,但是逼著她把那壺沒長進的茶喝光了,導致她當天晚上意料之中地再次失眠。

第二天,頂著更黑的眼圈去公司。

連續這樣好幾天,金秘書看不過眼了,拍著她肩膀柔聲勸:“明經理,你工作別太拚啦,要注意休息,經常熬夜會早衰的。”

外麵工區的小哥哥小姐姐們都很同情她。

然而沒人知道她弄成這副樣子的真正原因。

明悠倒是寧願容斐給她安排沒完沒了的工作任務,讓她徹夜加班,也不想因為喝多了茶而失眠。

那種感覺太難受了,空虛,焦躁,自我厭棄。

“今天這壺不錯。”容斐嚐了一口,總算比之前滿意了些。

明悠正暗自慶幸,卻聽見他輕飄飄的嗓音道:“獎給你了。”

“……”

“怎麼?”容斐望著她涼涼地扯唇

,“你這是什麼表情?”

明悠迎上他的眼睛,直截了當:“容總,我不想喝茶了。”

“你說什麼?”容斐慢悠悠地站起來。

“我說……”她語氣弱了弱,咬牙堅持,“我不想喝茶了。”

男人輕嗬一聲,“為什麼?”

明悠:“晚上睡不著覺。”

“哦,真可憐。”容斐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壓迫住她,嗓音很低,每一個字眼都冒出森森寒意:“那你想不想知道這種日子,我過了多久?嗯?”

心髒猛地一墜,一下一下跳得很沉重。

這個驕傲的男人曾經在她麵前低到塵埃裏,卑微地求過,哭過,但那些都變成了如今包裹著他的堅硬外殼,還有隻要在她麵前,就自動豎起的滿身尖刺。刺裏帶著鑽心蝕骨的毒。

明悠垂著眼,咬著唇,攪在一起的手指顫抖發白。

整個人蔫蔫的,沒有一絲活力。

“拿去倒了。”

容斐似乎不想再看她一眼,冷冰冰扔下一句,就回到自己的位置。

“今天有個晚宴,你和我一起去。”

“……好。”

下午,有人送了袋東西過來,是給明悠準備的晚禮服。

她打開一看,禮服是耀眼的酒紅色,還有另一個盒子,裝著一雙銀色帶細閃的高跟鞋。

明悠向來不喜歡穿得太高調,不自覺皺緊眉頭。

“不喜歡?”辦公桌後的男人揚眉,“那也由不得你,去換吧。”

明悠提著袋子走進休息室,關上門,望著天花板無聲地咆哮。

她不知道在這個男人手底下忍受著生理和心理的雙重壓迫,她還能活多久。她隻覺得自己每天都頂著一片隨時可能塌下來的天,整個世界搖搖欲墜,不見陽光。

明明當初,就不完全是她的錯啊……

明悠穿裙子的時候,發生了一點不小的狀況。

背後綁帶鏤空的設計,必須得有人幫忙,自己是無論如何都搞不定的。她在休息室磨蹭了許久也沒想到別的辦法,隻好穿上高跟鞋,把門拉開一條縫,小心翼翼地對外麵的男人道:“容總,能不能麻煩你……叫個人進來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