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拿著水杯,右手合著藥片,蘇融隻能像個線偶倚在他的胸前,發絲覆蓋半邊的臉。
許燃喚了幾聲,他還是沒有反應,脆弱的讓人憐惜。
他將藥片塞進他口中,動作有點粗粗的喂水,喂了幾次把他嗆的咳嗽,臉頰泛起一片薄緋色。
“吃了藥,你再睡。”
蘇融艱難的喝了水,將藥片咽了下去,身體燙的跟個火爐一樣灼熱。
許燃把他從新放下,掏出手機給認識的私人醫生,這時候隻能麻煩對方親自跑過來。
整個臥室再次恢複安靜。
許燃站在落地窗欄前,雙手插兜看著遠處的夜景,最高的燈塔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芒,頭頂的星辰格外的美麗。
烏雲散去,皎月如水,明日會是個大晴天。
蘇融呼吸均勻,睫毛輕輕顫抖,緩緩睜開。
他下意識的往窗戶邊看,有一道筆挺的身影,熟悉而帶有陌生。
嘴唇已經搶先開口:“許燃?”
說出來的聲音啞地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好像鋸齒不斷的廝磨。
許燃伸出一隻手,回身看向他,眉目漆黑昳麗,輪廓硬朗端正,“你這是不想活了?把自己搞的這副德行。”
蘇融心口一緊,神色淡淡地垂下眼睫,“沒有。”
“梁叔很擔心你,蘇融你不是小孩子,不要讓關心你的人傷心。”
他嗤了一聲,“是嘛,你呢。”
“?”
“你還關心我麼?”
許燃微微一怔,目光很淡,“你是我朋友。”
如果可以,那就做一輩子朋友。
蘇融自嘲道:“跟我做朋友,你就不怕半夜走夜路撞鬼嗎,我可不是個好人,害了你心愛的女人,你還願意跟我做朋友,真是可笑。”
“唐宋,她也把你當朋友。這件事她願意翻頁不去計較,你也重新善待你的人生。”
善待人生,他蘇融還有人生麼?
或許從那一天,人生已經走向滅亡。
活著的不過是一具軀殼。
蘇融眼睛黑的像一汪墨水,看不見任何漣漪,讓人無法猜透他在想什麼。
他試圖自己坐起身,斜躺在靠枕上,目光對上許燃的視線,沙啞道:“我不起訴你,並不是因為你是我在乎的人,而是我決定給你自由。”
“……”
“你喜歡楚宋,那就跟她結婚吧,確實,她一直以來都是個好女孩,是你的良人。”
許燃走到他麵前,仔仔細細的審視他,掃向一桌的藥瓶,問:“為什麼你的藥全是安眠成分?”
蘇融勾唇冷冷的說:“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吃的藥還需要跟你報備?”
他嗓音低沉:“我今天看到新聞,青平路發現了一具男屍,由於天氣緣故,那具男士已經腐爛的沒有人樣,然而案發的那一天的時間點,正是我走後的事。”
“所以,你來不過就是為了問我,那屍體是不是跟我有關係是嗎,你是劇本看多的吧。”蘇融笑了一聲,斂眉輕輕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如果我說跟我沒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