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9章 西域仙宗:縱橫河山策風雲(3)(1 / 3)

程觀雲心緒紛亂,欲言又止,直至朱雀策韁將要離去時,才急忙道:「慢著!小師妹,你給黃公子引路,助我叛離九華派,許多師兄弟又因此橫死。此等大罪豈能輕易逃脫責罰?師傅的脾氣咱們都清楚,此次你若回去,恐怕連性命也……」朱雀截住話頭,道:「行啦行啦,別婆婆媽媽的,我這麼聰明伶俐還怕沒辦法應付麼?少跟小師妹糾纏啦,快找你的青鳳師姑罷。」她嘴邊兀自含笑,眼中卻淚花閃爍,低聲道:「說真的,我也想和你們同去,可是假如大徒弟和女兒都離開的話,我爹他孤零零的太可憐了。再說我的銅錢……唉,我啊,怎麼能拋棄多年積攢的寶貝呢?」她眨眨眼,勉然一笑,隨即催動坐騎,緩緩走入昏沉沉的黑暗中。此刻風高雲低,天邊漂浮著灰蒙蒙的夜霧,月亮浮現其間,灑下慘白淒冷的寒光。土丘荒涼,枯草蕭索,掩映那孤單伶仃的背影逐漸淡去……突然,她又轉過頭來,卻已是淚流滿麵,哭喊道:「師兄,請你告訴鳳姐姐,我會想她的,嗚嗚……我會時常想念你們的!」仿佛被這句話猛地震動了,程觀雲心搖神蕩,雙膝「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朝著黃家莊的方向磕頭,嗚咽道:「師傅,師傅,您撫育徒弟長大,恩重如山。徒弟非但沒有報答,今日竟要昧著良心背本負義,當真禽獸不如。程觀雲自知今生罪孽難恕,後世變牛變馬,也絕不敢忘記師傅的大恩,師傅!」說著大慟,連連觸頭作響,額角麵頰沾滿了淚水和鮮血。

淒涼的夜風裏,朱雀哭著漸漸走遠了,程觀雲仍然伏地飲泣。這兩人,一個天真無羈卻要重返惡境,一個情牽愛侶但又心係師門,殊遇同悲,都是身不由己。世事原本難料,天意自然弄人,而他們的命運乖異,更多了幾分無奈。黃天驕眼望朱雀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外,伸手扶啟程觀雲。兩個人知道此地凶險,未敢久留,撇下那十二具死屍暴露荒野,急急忙忙地往汾州方向趕去。

等到這幾個人全沒影了,周圍再無動靜,紫元宗才從藏身的土堆右麵站起,四麵觀望一番,然後飛躍至土坡底,半蹲著腿仔細的驗查那些死屍的傷口,暗自思忖「程觀雲能辨認出我的身法,看來行雲流水雖然輕捷,畢竟有跡可循。九華派的『兩儀劍』當真是厲害。白天我剛煉成這種劍術,剛才偶試威力,沒料到揮手之間便斬殺了這麼多道宗弟子。」他挺直腰板,唇邊浮現一絲冰冷的笑意,又想「我殺掉九華派的追兵,幫程公子解圍脫困。他定能趕至汾州與柳姑娘相會,從此二人偕老白頭,也算姻緣美滿了。那位下州參軍黃公子倒挺熱心的,隻是言行透著古怪。每當聽見別人汙蔑柳姑娘清白時,他便發怒失態,不知是什麼緣故?」尋思許久,難以索解,忽而晃動腦袋,暗叫道「嘿!各家自掃門前雪,休管別人瓦上霜!他們之間的事情自會分解,沒來由我瞎操什麼心?還是前往天山尋找妹妹要緊!」拋卻懸疑雜念,心底陡然清明,他仰天長出口氣,一甩手,轉身向西邊大步行進,霎時隱沒於蒼茫的夜色裏麵。

這天晚上,紫元宗施展「行雲流水」,風馳電掣般直奔出兩百餘裏路程。他不願摻和到柳青鳳三人的糾葛中,堪堪接近汾州時,即避開城門,隻沿著城牆繞行。誰知這一來兜了個大圈子,加上淩晨月黑星稀,難以辨明方向,未及天亮,紫元宗已迷失了西去的道路。

偏巧次日是個陰雨天,空中鉛雲密布,看不見太陽東升西落。紫元宗沒有多想,隻管徑直朝前飛馳。偶爾坐地歇息時,就拿出《炁化真訣》仔細究讀,修煉裏麵記載的諸般道術。如此閱覽數次,逐漸翻閱到五台派的部分,但見法則規正,理論嚴謹,其道法劍術較其他門派更顯大氣。內中有一門名為「金風遁」的神行術,紫元宗看了大感興味,暗自尋思「若是和『行雲流水』相比,這金風遁似乎更適合翻山越嶺。『行雲流水』騰挪轉折太多,臨陣鬥劍時還好使,若用於平常走路,便顯得繁瑣了。」當即開始修煉「金風遁」。這門道術艱深難學,首要培固內丹根基,五台弟子日夜勤修苦煉,三年內或可粗略領悟個中奧秘。此後能否運用自如,法力深淺能到何種程度,則完全取決於各人的資質和悟性了。紫元宗身懷麒麟丹,真氣深厚無比,他煉任何道術都隻如彈衣拂塵,最多十天半月的功夫,即可達到絕高境界。隻是「金鳳遁」煉成之前,修煉者必須忌食葷腥,否則定會經脈錯亂,非死即殘。

紫元宗依法煉了兩天,肚子裏已餓得隻剩清水,暗想「照此情形,煉成『金風遁』還需五日左右。雖說不能吃肉,可也要尋些素飯麵食充饑,總這麼吞津止餓,怎是長久之計?」念及於此,停步四麵顧盼,卻見遍地灰石裸露,頭頂陽光刺眼,到處生長著醋柳,青茅等耐旱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