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8章 西域仙宗:縱橫河山策風雲(2)(1 / 3)

紫元宗步入店內,扶著檻邊座子席地坐下。開店的是夫妻兩個,看了紫元宗的模樣,心裏七上八下直打鼓。那老板娘甚是機靈,趕緊進灶膛盛了一大碗粟米幹飯,拿了雙筷子,用食盤端來放到前堂桌上,堆笑道:「客人哪裏去?怕是趕了許多路途罷?」紫元宗操起筷子,端起飯碗,隻顧埋頭扒拉飯粒。店主人見他餓得很了,忙入內打了一壺渾酒,取個小盞斟滿,也放在桌上,道:「慢慢吃,別噎著。咱們這兒初一,十五才殺牲賣肉,沒什麼好招待的,客官休嫌簡慢。酒飯倒多的是,盡可管飽。」說話間,紫元宗敞開喉嚨暴飲狂吞,早已咽下一碗。他不等老板娘動手,自己徑直闖進灶膛添飯,行止舉動旁若無人。店家夫妻相顧駭然,隱約感到一絲懼意。

頃刻間連吃了四大碗幹飯,喝光兩壺白酒。紫元宗酒足飯飽,捋著袖子抹抹嘴,推桌起身便要離去。剛跨出兩步,又停下,想了想,伸手從包裹裏摸出塊銀餅子,足有三十餘兩輕重,「當啷」一聲拋在地上。

初唐時候金銀最貴,店家夫妻素常清苦,平生未見過這麼大塊的銀子,立時傻了眼。那老板娘見機較快,扯住丈夫的衣角,顫聲道:「還愣著幹嗎?這是人家給的飯錢!當家的,我沒說錯吧?這位客官是好人呢!剛才你還疑心人家有歹意,瞧瞧,自己瞎琢磨了吧?」店主人渾身哆嗦,彎腰拾起銀子,疑慮道:「小人見識短淺,不知這塊大銀價值幾何……恐怕找不起。」紫元宗微一擺手,示意不用回補餘錢。老板娘暗掐丈夫胳膊,悄聲道:「呀,全是給咱們的!」兩夫妻相對抿嘴眨眼,均感驚喜莫名。

紫元宗皺緊眉頭,隻覺厭煩,懶得和他們囉嗦,欲待邁步出門時,那老板娘忽又叫道:「站住!客官稍等!」拉了丈夫縮到牆角裏,夫妻兩人交頭接耳低低嘀咕,然後閃入屋後去了。紫元宗見狀微微冷笑,立住了不動,暗想且看這對男女要搗弄什麼鬼把戲。

不多時,隻聽後邊嘶鳴陣陣,老板娘吆喝著一頭叫驢,笑意盈盈的牽至門前,把韁繩和鞭子塞進紫元宗手裏,道:「客官厚賞,咱夫妻無以為報。這牲口與客官代步,可省些腳力。另外驢腿上掛的草料袋裏,裝了十二個白麵炊餅,帶著路上充饑罷。」店主人忙著收拾鞍羈,一麵說道:「看樣子客官是急著向西趕路,照此再西行二十裏,便是黃家莊。那地方是個險隘去處,莊主黃家老爺擅能呼風喚雨的仙法,膝下幾位公子英雄無敵,統轄著三五千精壯鄉丁,莊前村後修得跟銅牆鐵壁似的。客官一個孤身外鄉人,若貿然闖進莊裏,恐被當作盜賊奸細抓住,那可就麻煩了。依小人愚見,你還是繞道避開黃家莊好些,忍耐辛苦多走到汾州,也落得個平安省心。還有,這公驢脾氣倔,慢跑半個時辰定要稍歇,給它飲點水,不然牲口發性亂尥蹶子,仔細踢傷了客官……」絮叨叮囑,關切之意發乎由衷,溢於言表。

紫元宗接過韁繩,默默凝視夫妻二人,點了點頭,翻身騎上驢背,抖韁揚鞭姍姍走遠了。老板娘望著他蕭索的背影,驀地眼眶濕潤,擦著眼角歎息道:「定是個苦命人,瞧他那身衣衫多少破洞,露出來的肌膚滿是傷疤。唉,但願老天爺發慈悲,保佑客官一生平平安安,順順流流……」紫元宗離開小村,往西行出七八裏遠,天色已盡黑,旋即明月初升,灑下萬裏清輝,照得四方原野好似銀川玉壑。紫元宗貪看景色,不覺走入一片亂石堆裏,又是坡路崎嶇,胯下坐騎發了脾性,四蹄站定,伸長脖頸隻是嘶鳴。紫元宗揮鞭抽打催促,但那公驢的四隻蹄子仿佛生了根,再也休想移動半分。紫元宗雙眉微皺,揚起鞭子還要加力狠抽,無意中摸到自己身上的累累鞭痕,不由惻然心酸,搖頭輕輕歎息,拋掉皮鞭跳下地緩步走向坡頂,任由那頭驢子休息吃草。

來到山坡頂部,紫元宗找塊平地盤膝而坐,放眼展望天地,但見霧凝雲滯,百川隱現紫氣升騰,千山似有瑞光輝映。他默想《炁化真訣》記載的煉氣法門,趁著玄夜幽靜,緩緩微閉雙目,天性自然騰空,心田漸至空明,體內真氣溫靜如水,便在經絡諸穴中沉降流轉。

靜修片刻,紫元宗神氣完足,四肢百骸無比的通泰舒暢,對道術要訣又多了幾分領悟。正感欣慰之際,忽聽遠處傳來幾聲呼喝,同時間雜著「颼颼」金風破空之音。他暗吃一驚,當即伏臥在石堆後,探頭偷眼望去,隻見十幾條人影迅疾奔至坡前,其中一人身旁白光翻飛,似乎縈繞著數道淩厲的殺氣。